杨再思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啊,世俗之言不足畏,人君胸中自有大器量。这酒……怎么这么香,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
他闻着杯中酒,喟叹一声:“好酒,好酒!”
韦安石笑说:“既然你爱这个,就多喝几杯,陛下说了这是私宴,喝醉了也无妨。”
杨再思举杯道:“我就爱这个,也不推辞了,这酒也好,乐也好,菜品也可口。少说些话,多喝些酒,才是正理。”
“对,杨公说的是。”
“是啊,这菜也难得一见啊……”
殿内顿时热闹起来,又有舞姬上场,舞姿优美,就像春日的杨柳,大臣们知帝后不喜谈国事,且魏元忠已表了态度,努力把这场宴会拉回了觥筹交错的私宴。
武三思在殿中又无众多党羽附和,束手无措,只能喝酒。
……
却说天刚落黑,数百名金吾卫并东宫卫士朝洛水之南的尚善坊而去。武三思、安乐公主、太平公主都住在这个坊中。
东宫卫率校尉杨昭仁进坊中后,立刻命人将武三思的宅
邸团团围住。郡王府的门房见了立刻拦住,趾高气扬说:“停下,停下!这是德静郡王宅邸,你们干什么!”
杨昭仁哼了一声,说:“接人密报,德静郡王府窝藏罪犯,属下奉旨而来。”
门房道:“旨意?谁的旨意?我家王爷乃是则天大圣皇后之侄,当今陛下的重臣和儿女亲家,安乐公主下降了我家郎君……”
杨昭仁不等门房说完,挥手道:“抓拿钦犯要紧,进去!”
说着就推开门房,破门而入,一群人涌了进去。武三思的大儿子武崇烈匆匆赶来,急问:“敢问阁下是?”
杨昭仁微微颔首还礼,道:“某乃东宫校尉杨昭仁,接人密报,贵府窝藏要犯,奉陛下手谕,前来抓拿归案,请国公不要阻拦。”
说罢,他对后面的士兵,道:“拿人是拿人,不要惊扰了府中贵眷,也不要损了府中的财货,否则后果自负。”
武崇烈被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早有仆从悄悄出去找武三思、安乐公主或者同住一坊的太平公主。
然而找武三思和太平公主的人刚出角门,就被侯在此处的金吾卫抓了正着,而寻驸马武崇训的人也被公主府的侍卫打晕堵嘴绑了,没发出一点声响。
不一会儿,东宫守卫和金吾卫在两个小寺人的引路下,抓了武三思的门客心腹和可疑的管事。
武崇烈见状吓得肝胆俱裂,额头冷汗只冒,浑身发软,几乎晕倒,努力撑起身子,上前勉强笑说:“杨校尉,这……这弄个错了吧,他们都是跟着阿耶的老人,怎么是……怎么是要犯?”
杨昭仁道:“就是他们,带走。传我的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出宅子,否则格杀勿论!”
说罢,侍卫们将这几人捆住手脚堵了嘴,往马上一抛,立刻带人走了,只留下围着武三思府邸的几百名士兵。
抓人之前,重润和裹儿怕惊扰太平公主,商议之下,重润写了一封信,托人交给太平公主,只含糊说:郡王府中门客不敬皇室,故而抓拿,惊扰姑母,万望恕罪。
早有人飞报太平公主尚善坊中的变故,太平又接了重润的书信,立刻召来幕僚、长子薛崇胤以及驸马武攸暨商议。
太平将重润的信传给众人看,问道:“你们怎么看?德静郡王府已经被金吾卫团团围住了。”
武攸暨一愣,继而神情渐渐沉下来,道:“此事恐怕与早上的那张传单有关联。德静郡王的人呢?安乐公主呢?”
太平公主道:“武三思和一些重臣在宫中参加宴会……调虎离山……安乐人呢?”太平公主猛然回神,惊悸不已。
有人回:“安乐公主一早就进了宫,现在还没有回来。”
薛崇胤想了想,道:“母亲,那我们要怎么办?”
太平公主坐在榻上,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良久道:“李重润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武攸暨接道:“不要公主多管闲事。公主……我观太子行事有勇有谋,一定会考虑周全。只怕公主此刻已经进不了宫,即便进了宫,恐怕也难以见到陛下。”
薛崇胤急道:“若见不着皇帝,不仅解不了武三思的危机,还会得罪太子,母亲要三思啊!”
武攸暨道:“时也,命也。若那事真是他所为,只怕帝后都恨他入骨。种什么因,收什么果。公主,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