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任劳任怨地捏紧了他的衣角。
然后开始假装自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电风扇。
他并不是到司令塔房间里找人的,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这孩子具体住在哪里。但只要等在食堂,他想司令塔就早晚都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份猜想是正确的,司令塔几乎可以被称为“开餐小闹钟”,去其他地方他可能会把自己绕迷糊,可去食堂就绝无这种可能。爱尔兰还特意等到这孩子吃过饭才上前搭话,就是希望能等到他有一份好心情。
虽然事情是勉强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了。。。。。。
不过要在食堂里时不常经过的组织其他成员面前做这么丢脸的行动果然还是实在让人有点难堪!
他当然可以为了得到有关皮斯克的信息做任何事,包括忍耐这份难堪。但能忍耐和不存在还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他已经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了,就像是有蚂蚁在他背上缓缓爬动,而他的皮肤正敏锐的感受着蚂蚁的每一个脚步。偏偏导致此等状况的司令塔自己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脸上仍然带着“我是天下第一名侦探”的表情,故作高深的做出一副正在推理的模样。
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异乎常人的超能力。
五秒钟简直长得像五个世纪,赶忙应付完这次任务,爱尔兰就争分夺秒地松开了手,甚至还顺带往后退了两步,远离眼前的危险分子,“你推理出来了吗?”
“错,根本不需要我推理,异能力就能直接告诉我答案。”牧出弥洸转过身来重新正对着他,撇着嘴角推了一下眼镜,“还有,你这个疑问的语调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那一开始就不要来找我。”
“抱歉。”爱尔兰光速对他低下了头,“我只是着急想知道真相,所以顾不得斟酌用词。。。。。。请你告诉我真相吧。”
看着眼前这般姿态的爱尔兰,牧出弥洸居然莫名其妙感到了些许心情复杂。
爱尔兰可以为了皮斯克做任何事,他明明同样也拥有在乎的人和感情,会在对方陷入危机时失去大部分理智。但他、以及这黑衣组织里的大部分人,却能毫无愧疚的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幸亏他在这些少得可怜的人性中,还保留了最该摒弃的那部分。否则,又怎么能让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加以利用呢?
“皮斯克此时人在东京都郊外的一处废弃厂房里。”他双手叉腰,披在身上的斗篷被撑起来的样子还真像是只小乌鸦的翅膀,“要去找他的话最好快点哦,不然他可能很快就会被另一伙人带走了。”
“什么厂房?另一伙人?”皮斯克听得一头雾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司令塔脸上露出了明显不耐烦的神色,“跟笨蛋说话就是费劲。。。。。。去把你的车开出来,我会在路上用电话告诉你来龙去脉。”。
爱尔兰最后把车停在了距离牧出弥洸所指示的那座废弃厂房不远处,一条断头路终点处的树荫里。
初春的枝桠才冒新芽,作为掩体的作用微乎其微。不过好消息是爱尔兰这辆车也喷涂上了不起眼的棕灰,哑光的车衣让车身几乎不会反光,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有人,几乎没可能觉察得到任何端倪。
“你的计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爱尔兰单手按着挂在耳廓上的蓝牙耳机,另外一手推开驾驶室的门走下车来,“稍微出一点差错就会功亏一篑,既然知道我是笨蛋却敢这么信任我吗?”
“我没那个意思,别自作多情了。”耳机里传出少年有些模糊的声音,明显是嘴里不知道又塞上什么零食了,“太面面俱到的计划执行起来没意思,相反你要是中途出错,还能让我玩一下随机应变。”
“我以为你会嫌麻烦。”爱尔兰说,“一次性把我这个碍眼的家伙打发走不才应该是你的作风吗?”
“都说了,别揣测我的想法。”耳机里传来少年语气淡然的声音。
不知为何,明明与他隔着网线,爱尔兰却还是又一次感应到了方才被那双翠色的双眼死死盯住时的感觉。
也是,这可是个超级喜怒无常的家伙。不如说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自我怀疑,去找司令塔帮忙的这一行动,自己究竟选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