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瓒冷笑道:“大魏强盛,便是欺负你,你又能如何?大不了再打一仗,大魏不怕,你们楚国承受得住吗!”
“你……”陈顼怒目圆睁,几乎要冲过去打他。
裴玄赶忙拦住他,道:“太宰大人,我听闻北魏皇帝素来重信义,若魏楚因为一个女子争端再起,你回去如何与北魏皇帝交代?”
司马瓒听裴玄用司马弘压自己,面色便越发难看起来,他冷冷回头,看了司马弘一眼,淡淡道:“吾国陛下明智,想来定能体谅的。”
裴玄死死盯着司马弘的脸,道:“是么?”
司马弘一言不发,好像他只是个寻常侍卫,他微微垂了眸,眼底讳莫如深。
司马瓒见他不开口,心里便越发得意,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裴玄面前,笑着道:“裴大人,你再仔细想想,若是做不了主,不若问问你们皇帝的意见,本王等得起。倒是本王忘了,安平殿下是裴大人的未婚妻子,不知裴大人可舍得?”
裴玄紧紧攥着拢在袖中的手指,恨得几乎要怄出血来,他刚要开口,便听得门外响起女子的声音。
“司马瓒,本宫敢嫁,你敢娶吗?”
和亲之途(二)五年之后,鸩杀司马弘……
“安平!”裴玄赶忙回头,他见她款款走进来,第一次没有唤她殿下。
他不想她来,更不想让她承受这些。
北魏人的野蛮和耻辱,只要他一人受着便足够了。
弄玉没有理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走到司马瓒面前,道:“太宰大人,有时候这箭离了弓箭,便再也收不回来了。大人要本宫去和亲,是当大楚没人了么?”
她明明生得柔美,语气也算不得霸道,可偏偏有种睥睨天下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司马瓒心下一惊,只觉她眼中凌厉,让他不由得心底发寒,好像这打了胜仗的人不是北魏,而是南楚。
“安平殿下说笑了,这南楚的军力,只怕不须我多言。”他讪讪一笑。
弄玉道:“大人可听过一句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大楚的边境真如大人所言的如此好攻破,只怕北魏的大军早就长驱直入至京城了,哪里还容得我们在这里谈和亲不和亲的事?”
她说着,看向季风,道:“更何况,只要季风在,季家军就在。”
季风站在她身侧,虽未开口,却气势凛然。
恍惚间,司马瓒好像看见那个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屹立在马上,将北魏的士兵斩杀于马下。
司马瓒勉强稳住心神,道:“南楚的皇帝会让罪臣领兵?”
弄玉笑着摇摇头,道:“连自己的女儿都被北魏挑拣,父皇还有什么不肯的?所以啊,太宰大人可以拭目以待。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贵国的陛下会怎么想,胡太后又会怎么想。”
她幽幽说着,眼神朝着司马弘的方向瞥去。
他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唇角深深抿着,眉头拧成个“川”字,越发地像她上一世见过的那个帝王。
司马瓒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若当真惹怒了司马弘,也不是好玩的。
他便忙赔笑着道:“安平殿下,本王上次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既是季将军和裴大人所珍爱之人,本王自然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他这话说得巧妙,一句话便将季风和裴玄都拉入其中。
季风也就罢了,裴玄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他冷冷纠正道:“太宰大人此言差矣,安平殿下是吾妻,再与旁人无干。”
司马瓒笑笑,道:“世上男子皆爱美人,可这美人爱谁,便凭各自的本事了。”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季风的肩膀,却见季风眸子骤然一黯,在一瞬间透出了某种警告意味。
他的手不觉一颤,悻悻地缩了回来,道:“事已至此,还请南楚早日给本王一个交待,本王也好禀了陛下和太后娘娘,这是‘战’是‘和’,全在一念之间。”
他说着,便大笑着朝外面走去。
司马弘跟在他身后,眼眸扫过弄玉的脸,他眼底翻滚着弄玉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戒备,又像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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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人一走,弄玉便命人去请了谢念和陈持盈来,又将门关上。
她坐在上首的位置,悠悠喝着茶,道:“究竟如何,裴大人可定下了?”
裴玄道:“如今宣德殿下容貌尽毁,也只得由谢姑娘代嫁了。只是臣子之女去换公主,北魏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呵,”弄玉冷笑一声,道:“三座城池,北魏人也说得出口。她陈持盈也配!依着本宫说,倒阖该北魏还我们三座城池,用谢念换她,倒是北魏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