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这首歌唱的是无论处于何时何地,只要有心启程,就随时可以出发。
写这歌的时候,飞渡刚夺冠不久,那时他们年龄都不大,成名作也不多,在红极一时的同时也遭受了不少质疑,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撑得起这样的盛名。
或许是卓莱被抢走内定冠军却又签不到他们的报复,制造舆论说他们风格单一、曲风都很相近,使得负面的声音更多了。
虽然还是铺天盖地的赞美褒奖占据主流,但彼时到底年少,没有那么稳定的心性,一句否定的影响就能大过十句肯定。全队人或多或少都陷入了一定的自我怀疑中,一时踌躇不前。
后来易行知就写了这首《启程》。
其实刚写完两段给队友听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底气,只是觉得自己身为队长理应鼓舞士气。但其他人听完后都为之一振,然后又各自写了一段,表明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决心。
如此一来,竟也迸发出互相激励的力量。四人都愈发斗志昂扬,又共同创作了合唱的副歌。
此刻再次听他们唱起这首歌,易行知仍然能感受到一如当年的振奋。
凌阳挥舞手臂将鼓敲得震天响,抬眸时唱道:“即使前方有挥不去的阴霾,至少脚下的路一直都在。”
廖川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巧飞舞,目光和声音却都很坚定:“不过是在泥泞中跌倒,站起来就不用怕嘲笑。”
贝斯手迅速拨动着琴弦,眼中闪烁着炽烈的光:“路怎么走与他们无关,我只问自己内心的答案。”
到了原本由他唱的段落,三人一起合唱,同时抬头看向了他,眼神中透着期待:“就算明知只是大梦一场,你还要不要来走这一趟?”
像是在用他当年鼓励他们的话反过来问他。
到了副歌,三人声线贴合,乐器的演奏也配合得格外默契,不知排练了多少回,完全还原了那慷慨激昂的劲头。
只是因为少了吉他和一道人声,听来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没办法达到淋漓尽致的畅快。
进入间奏后,席彬把电吉他拿了起来,问易行知:“你要再不上,我可就上了啊?强迫症实在受不了了。”
易行知接过吉他背在身上,发现琴头夹着红色枫叶形状的调音器,背带也是黑底红叶纹路,与凤凰的颜色呼应,如同灰烬中未曾熄灭的火。
“接着。”叶奈喊了声,抛过去一个小片。
易行知稳稳接在手中,是同色系的吉他拨片,上面也刻了一片枫叶,明显是手工制作的。
他试着拨了下弦,这才注意到手里的吉他还连了一个过载效果器,一听这声就知道是专业级的,而且是他很喜欢的音色,也很适合现在这首歌。
“已经调好了,不用谢。”席彬扬了扬下巴。
易行知背着吉他走过去时,正好赶上第二段主歌开始。
从他开口的第一句,凌阳和廖川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却又都咬牙强忍着,把这份涌上来的情绪化作力量,用力地敲击着鼓面、按动着琴键,将满腔感情赋予乐器,任其在音乐中尽情流淌。
易行知起初还有些杂念,越往后唱就越沉浸其中,渐渐代入,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跟乐队一起演唱的时候。
虽然已经一年多没在一起唱歌,但多年的默契依然在,每一处细节的处理都正合他意,哪处有一声重鼓,哪处有一段独特的电子音,都恰好能击中他内心的期待。
就连第一次合作的贝斯,竟然都熟练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是事先跟其他两人交流过他们从前的习惯和喜好。
其实他很久没弹这首歌了,但手指还残留着肌肉记忆,他甚至不用调动大脑去支配身体,旋律就已经从指尖飞跃。
而且这把吉他用起来简直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顺手,弹riff的时候甚至感觉像是吉他在引领他,丝滑流畅得非同寻常。
到了尾声本来是重复两段就结束,结果四人都意犹未尽,不约而同地又多弹奏了两轮才一起收手。
所有乐声静止,叶奈看了眼时间,喊道:“倒计时六秒!五、四……”
他边数边往旁边走,其他人也纷纷走到了一边,找到藏在角落的东西。
当他数到一的时候,所有人将手持礼花筒拿出来一拧,在“砰砰”喷出的亮片中齐声喊道:“生日快乐!”
易行知在花雨般纷飞的彩色碎片中有些恍神,看了眼正笑着看他的叶奈,又望向围过来的众人。
“你们……”饶是他这样情绪向来很淡的人,此时也心潮起伏,喉头哽得说不出话。
惊喜实在太多太大,他一时都不知先从哪里问起。
还是席彬先开了口,手往贝斯手面前一比:“先介绍一下这位,何飞羽,男,二十九岁,贝斯经验十三年,乐队经验一个月,没错就是以前跟我组的那一个月,但是——”
他着重强调道:“当时没组成的原因是我俩的摇滚风格偏好不一致,不过你俩是一致的,肯定能聊到一起去。当年要不是那小子先找上你,我肯定都介绍你俩认识了。”
“你这话说得,听着那么怪呢?”何飞羽皱眉瞥他一眼,然后笑着向易行知伸出手,“欣赏你很久了,希望现在认识还不算晚。”
“你这话说得就不怪了吗?”席彬立马怼了回去,脸往叶奈的方向一侧,“人还在这儿看着呢,注意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