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天赋,专心研究过的人或物,每个细节都能做到过目不忘。
那天,他跟阿祈趁爸爸不在家,第一次摸进他上锁的地下室。
里边的灯光很暗,阴冷的空气中带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气息,四壁都是裸露的泥土,一排排的架子上铺着厚厚的灰尘,几乎都是空的。
一支造型奇怪、布满铜绿的瓶子孤零零搁在架子上,被昏黄的灯光一照,死气沉沉地投下一团朦胧的影子。
阿祈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切,什么啊?没意思,走了!”
他蹦跶着往楼梯去,却发现阿澜没跟上。
阿澜站在那个架子旁,因为瓶子放得高,十二岁的他不得不踮着脚,伸长脖子看。
“阿澜,你怎么了?快走啊?”
“我喜欢它……”
阿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快走吧!一会儿爸爸回来我们就惨了!”
正出神的阿澜一惊,被他拉着走了,上楼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那瓶子一眼。
回到房间后,阿澜再也无法平静,满脑子都是那个富有神秘气息的瓶子,他从抽屉翻出两张纸,试着画那个瓶子,想把它通过这种方式保留下来。
窗外有清脆的鸟叫,还有阿祈“砰砰砰”的凿击沙袋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整一个下午,终于画出了让自己满意的。
他将那张皱巴巴的纸举到面前,开心地笑了。
“你画的?”身后忽然传来浑厚的男声。
阿澜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画纸滑到了地上。
“爸爸……”
男人过去捡起纸,看清楚之后愣了愣,随即表情缓和下来,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寸头:“偷去地下室了?”
阿澜浑身紧绷,垂下眼睛:“对不起……”
男人却并未动怒,而是夸奖道:“画的不错,我给你找个老师吧?”
阿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把画还给他,问:“愿意学吗?”
阿澜捏着画,垂着的头轻轻点了点,眼眶酸酸涨涨的,没忍住,眼泪“吧嗒”掉在了画纸上。
他哽咽着说:“谢谢爸爸。”
从那时起,他决定什么都听爸爸的,哪怕是他要自己去死,自己也要毫不犹豫地去。
……
“澜少爷,车准备好了!”雅久的招呼声打断他的回忆。
半小时后,他们再次来到疗养院,周恒不知道他今天要来,没在院里,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寒暄。
昨晚下了雨,草坪湿漉漉的,上次两位老人下棋的石桌石凳被冲得发亮。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单寒的房间,他的房间跟罗敏沪的挨着,这样的天气,他们正窝在房间里喝茶看报纸。
罗敏沪大喜地把他让进屋:“小何,我还跟老单打赌你会不会来,你小子还挺守信用!”
何澜笑着递上茶盒:“哪能失约呢!”
“哟,普洱!破费了破费了!”罗敏沪客套客套就收了。
单寒从老花镜上方看了看何澜:“来了,坐吧!”
何澜将一盒子笔墨纸砚放到桌上:“单伯伯,这是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