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院转身取了两个玻璃杯,站在净水机前接水,一杯先递给闻也。
闻也错愕一瞬,冯院微微一笑,这才把另外一杯放到宋昭宁面前。
他回到自己座位,双手交握撑着桌面。
接下来的对话,全英文沟通。
倒不是为了避着闻也这个外人,冯院之前在纽约顶尖医院担任院长,他是美籍华人,全英商谈公事更自如。
闻也听得一知半解,宋昭宁口音偏英音。
他隐约想起,宋父过世后,她到英国祖父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就当做英语专业八级的听力训练,没想到,接下来蹦出的几个医学名词竟然很熟悉。
脑死亡。
他们谈到这个。
“我已经联系国际航司,唐总会亲自跟上。时间我会安排,您让陈家人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挽救任何一条性命。”
听意思,大概是有一批暂未大规模投入使用的顶尖设备,用于脑死亡病患,宋昭宁和美方医院牵线,运了相关机器回国。陈家愿意一试,风险协议已经签好。
冯院点头说好,两人就着细节谈论片刻。
终于,宋昭宁握住已经凉下去的玻璃杯,浅抿半口,话题应声而止。
冯院手指转着黑檀木笔架上的一支百达翡丽,那是几年前宋昭宁送他的礼物。
不知怎么,精致华丽的笔帽旋开,又意味不明地扣上。
冯院看向他。
如果宋昭宁此刻分心来听,不难听出他声音中微妙的哽咽。
“昭昭,这位是?”
名字
◎“地下打黑拳,没死都算命硬。”◎
“闻也。”
宋昭宁手指轻点,淡声:“令闻令望,也许的也——”
她略一歪头,说:“是这两个字没错?”
闻也“嗯”了声:“有另外一个解释,‘知闻也。从耳门声’,和……”
仿佛天灵盖被人凌空落下一掌,闻也仓促地咬住话音。
【昭昭明也,闻也的也。】
【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有了你。】
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快准狠地扎入心脏深处,洇出旧年累月已经干涸的血。
闻也哑然片刻,他低下眼,解嘲地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地岔过话题:“我的名字很普通,既不是令闻令望,也更没有特殊意义。”
冯院却不这样认为:“名字是父母对孩子给予的厚望,我觉得是有特殊意义的。你看昭昭,昭和宁都是很好的字。”
宋昭宁摇头,不想让自己充作谈论中心:“您别把我作筏子。”
冯院愣了下,旋即失笑,他仰头灌了一口保温杯的老班章,藉由这个动作敛去眼底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
“您替他看看。”
冯院今天似乎格外不在状态,宋昭宁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说一句话。
“叔叔?”她微微扬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