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你的提议很美妙,可不适合你,那是我们十几岁时的游戏。”
“那你把我当做十几岁的我,不可以吗?”
她很平静,眼角眉梢没有玩笑。
席越慢慢敛住笑容,眸光变得阴晴不定。
“好吧,既然是你的要求。”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佯装无奈,行云流水地推掉几颗黄铜色的子弹。
“你先我先?”
宋昭宁说:“你先。”
曾经夺走一条鲜活生命的枪口对准了她,席越装模作样地想了几秒,问:“你想得起过去的事情吗?你爱不爱闻也?”
“两个问题。算你运气好,我愿意回答你。”
她从容而冷静,没有命悬一线的危机:“想不起来,我爱闻也。”
有那么几秒钟,宋昭宁确信席越确实想接连地扣下扳机。
但,是一发空弹。
勃朗宁丢给她,她接住,直视着席越,那双眼睛冷静镇定,不动声色。
“你亲手杀了你的母亲。”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说完,食指果断地扣动扳机。
又是空弹。
接连两发空弹不是好预兆,席越沉默地接住她扔回来的枪,森冷阴霾的天色下,他的脸色不自然地发青。
“没有。她是意外。”
“假话。”她说:“你输了。”
席越瞳孔猛然震动,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底逐渐渗上走投无路的红血丝。
他抬手举枪,这一次命中了她的心口。
“我想让你看起来体面一些。”席越失神地喃喃:“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宋昭宁伸手拨过绵密雨线淋湿的长发,一指勾到耳后,如果席越尚有几分理智,不难看出她战栗惊惧的手指。
“你杀了她。因为你无法忍受她的疯狂,你希望她能自己死去,而不是拖着你——一个不被接受的近亲结合的孩子,一起死去。”
宋昭宁站在风里,她无奈和遗憾地垂着视线,看着那面没有名字的墓碑,就像看见了那位年轻漂亮、笃信爱情的少女。
“真实而完整的故事,应该是这样:你恨她,你也恨你自己身上不干净的血脉,更恨她时不时的疯癫和抑郁,你想,怎么自杀了那么多次,还不死?命真硬,所以你帮她一把,并杜撰了一个闻者落泪的故事。”
她说到这儿,顿一顿,略偏了头,深深地往后看了一眼。
席越平淡地垂下唇角,面色冷若冰霜。
许久,他重新抬起眼,注视她的目光古怪而沉默。
宋昭宁却对他很浅地笑了一下。
“你其实不太分辨得出来红色?平时开车会戴隐形眼镜吧。那场精心矫饰后的死亡,对你也不全是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