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万,离开你和保下闻耀祖一家。你说,命运的天秤,会倾向哪一边?”
宋昭宁不做选择。
她单手扶着车顶,视线沉静。
席越用一张柔白手帕擦拭额角磕出来的伤口,车门有个小而坚硬的凸起,他很不巧地撞到,刮破表皮,流了点儿血。
血迹沿着他立体眉弓蜿蜒而下,最终洇入深黑色的衣领。
宋昭宁注视着那点嫣红,很平静地,用一种他从没有听过的口吻说:“席越,你在教堂告解的那些话,我没有忘记。”
席越一愣,他抬起头,混血儿的眼睛逆着光,变成了无机质的铅灰色。
她目光顿了顿,冷白骨感的指尖抵在他颈窝,抹去了那粒小小的血珠子。
“对你这种人来说,开车一定很不容易。”她说:“你母亲当年,或许没必要去世的。”
一直到晚饭时间,停在香杉小径的那辆黑色库里南,依旧不曾离去。
宋昭宁漫不经心地坐在可以容纳十来人就餐的奢石餐桌,她看着爷爷从护城带到美国的管家和保姆,都是熟面孔,有些唤她“小姐”,有些唤她“小小姐”。
她都点头。
宋老爷子抱着一只苏格兰高地长毛猫,见了她,很是眉开眼笑。
“看看谁家的小公主回来了?”
宋昭宁无奈:“爷爷。”
她望向他身后,没见宋微,问:“妈妈呢?”
老爷子精神矍铄,弯腰把猫放到地上,小猫像个旋转拖把蹿成一条影子。
他双手扶着镶嵌松绿石的椅背,笑呵呵:“瘦了很多。上回和你电话里沟通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她点头:“没考虑好,就不会回来。”
老爷子故意板起脸,粗着声音说:“什么话!你一年才回来几次,难道你都不想爷爷吗?”
宋昭宁说想,但我很忙:“爷爷,我其实做得不好,对不对?我不如大哥。”
她讲得很突然,宋老爷子没有防备,因为年老而沟壑纵横的脸上流露错愕神色。
别墅没有装电梯,宋微从旋转楼梯下来时,恰好听到她这句话。
她一指按着白色无线耳机,英语对那边草草说了两句话,收线后神色不虞。
“回来了?”她看向宋昭宁。
宋老爷子拦在母女中间,中气十足地喊:“吃饭,咱们先吃饭。”
保姆拉开主位的椅子,宋微坐下,苛刻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
二十七了,过完年该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