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来盏燕窝和几根食指粗细的人参。
夜泽也推向他,平淡道:“这些是卖不上价的,你拿去吃。”
卫风微惊,这燕窝盏型完美无缺,人参色泽莹润、根须完整,均为珍品,怎会卖不出价钱?
他小心将布包叠好,认真道:“我明日到城里问问,这样好的品相应该有人收——”
夜泽立刻皱眉:“我让你拿去吃,没让你拿去卖。”
卫风怔住,犹豫道:“可欠着那么多债——”
“再多也是我的债,又没让你还,管那么宽做什么!”夜泽脸色越发难看,冷声道。
卫风被这副疾言厉色吓得一抖,面色发白,不安地攥紧衣摆:“抱歉。”
夜泽烦躁摆手:“出去。”
他用了法术,卫风只感觉面前一晃,自己已经站在了堂屋外,房门是紧闭的。
怀里却多了钱袋和布包。
卫风是知道夜泽脾气不好,但如此阴晴不定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沐浴之事也不敢多问,卫风收好钱财山珍,合上灶房门,宽衣迈入浴桶。
刚坐下,门突然被推开,卫风惊得蜷起脊背,看到夜泽那张依旧阴沉的脸。
“你——”夜泽也没料到卫风在沐浴,表情明显一怔,但转念一想都是男的无所谓,又恢复冷淡,“你的琴呢?”
卫风强作镇定:“在卧房,进门左边的书案上……恩公随意取用。”
“我又不会。”夜泽语气淡漠,扫了他一眼,“洗完弹一首给我听。”
卫风点头。
夜泽便关上了门。
不敢让其久等,卫风三两下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就去卧房拿琴。
夜泽站在井边,伸手拨弄那两棵枯梅枝桠,神态倦懒,像是无聊至极。
卫风回到院中,将琴置于桌案之上,坐定后看向夜泽,轻声询问:“恩公想听什么曲目?”
夜泽头也不回:“随便。”
“……”卫风沉吟片刻,揉弦弄琴。
泠泠琴音潺潺漾出,携风沐雨淌过千沟万壑,静水流深,恍见芙蓉泣露、幽谷盈香。
夜泽本欲折断那枯死的梅枝,听到声音动作戛然而止。在清冽琴音浸润之下,烦躁阴郁的心绪被慢慢抚平。
如同那日在凤鸣苑,他已经走出大门,隐约闻听音律,于是寻声进到天香阁,找到了莲台上的抚琴之人。
夜泽收回手,转身看向卫风。
卫风垂首只顾弄琴,陷入忘我浑然不觉,直至一曲终了,他轻轻吁了口气,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夜泽侧坐在旁,背靠石桌,似是闭眼假寐。
肤白皎如月,容姿美无度。
……人间无此殊丽,非妖即狐。
蒲公的话形容眼前这人真是恰如其分。卫风眼睫微颤,目光挪到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