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只眼睛巴巴的盯着门外,暗骂两个不顶用的,怎么现在还没找到!一边骂,嘴上还要道:“十二,你如今正是读四书五经的时候,这样的笔记就不要读了,也免得乱了心性。”
韩旷见他执迷不悟,也不免叹了口气,只管说道:“四哥,叫外头的两个小厮别找了,东西在我这里。”说着,从怀里取出个香囊来,递到韩晖面前。
韩晖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也涨红了,“这、这个。。。。。。”
“东西应该是从隔壁林府扔过来的。”韩旷也不急,慢条斯理的问道,“四哥,是林府的哪个小娘子?”
韩晖支支吾吾的伸手想去抢,“不是,不是什么小娘子。”
韩旷手一扬,叫韩晖落了个空,脸上也不免冷了些:“四哥,此事我不告诉祖父。但你需得细细讲来。哪个小娘子?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韩晖一时没了办法,只好老实道:“就有一回来借书,瞧见林家杏树上高高的挂着个香囊,一时好奇,架了梯子取下来一看,是首闺怨诗,应当是那小娘子自己作的。”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说了,无非是韩晖回了诗,紧接着两人以诗相和,情愫渐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晖就老实道:“一个月前。”
韩旷草草一算,“我记得赵老丈登记的账簿上,四哥每隔三日就来借一次书。按照三日一送信,你们二人至少已通信过五个来回了。这五个来回里可曾互相通过姓名?”
韩晖心肝一颤,咬牙道:“没有。”
“四哥,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事。”韩旷声音渐冷,“那位小娘子既然能把香囊抛送过来,总不至于是她臂力过人,亲自送的罢。多半是亲信送的,纵使她是个傻子,总不至于连亲信也是个傻子罢。”
“要知道,夜里送信可是有风险的。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不早通姓名,及时婚嫁,时间一长,势必被人撞破此事,届时风言风语一传开,那位小娘子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她但凡知道这个道理,赠你的五首诗词里头,必定早有署名或者暗示。”
韩旷说到此处,只冷冷道,“四哥,你说呢?”
韩四听得后背一片白毛汗,只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
韩旷这才缓了脸色,问道:“是哪个小娘子?”
“我猜是二娘子。”韩四又赶忙补了一句,“是林御史家的二娘子,非是他兄弟家的。他兄弟还在乡下呢。”
韩旷面不改色的听着,心道那也未必,今岁正是大比之年,万一那位泰山大人出孝后上京考试,那位未婚妻子也跟着上京,一同住在林宅呢。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哪个林二娘子,他都素昧平生。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与他四哥有了私情,除了感叹一声这位小娘子有些鲁钝,韩旷心里波澜不惊。
他淡淡道:“四哥且继续说。”
韩四讪笑道:“有一回她送来的诗上写着’仲春早已有芳华,二月鹂鸟鸣草芽,那会儿已是五月,没头没脑的写什么二月,仲春,我就猜她约莫是在家行二,又或是生辰在二月。”
“然后呢?”韩旷问道,“四哥可有告诉她你自己的排行?"
韩四心肝一颤,万幸他是低着头的,只含糊道:“还没来得及。”
“四哥。”韩旷轻轻地喊了一声。
韩四脸都白了,只听得韩旷温和道:“那位小娘子既然主动告知了你她的排行,可见是对你有意的。”
“林家小娘子总不至于给人做妾罢。也就是说,你要么没告诉,要么误导了那位小娘子,叫她以为你尚未成婚。”
“韩家子弟没有夭折,长至十三岁以上的共计十一人,其中未婚的只有七哥、我和十四弟。
七哥喜好在京里呼朋引伴,四处浪游,名声颇大,那位小娘子或许听过七哥的风流性子。而十四弟又才十三岁,年纪和那小娘子未必合适。”
“也就是说,年纪合适,尚未成婚,声名不显的只有我。”
韩旷看着脸色白惨惨的韩四,轻轻问道:
“四哥,你用的该不会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