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他低声道,简短而诚恳。
外面的脚步声渐近,甄志丙整理衣襟,对小龙女微微一揖,不等她回应,已迅速纵身跃出山石裂缝。
“什么人?”秘靖司的探子厉声喝问。
“站住!”
“追!”
绝情谷底,风声寂寂,唯有狂涛拍石,似在低诉着一段无人能解的哀伤。
杨过神情冷峻,双眸如陷入万丈冰潭,曾经熠熠生辉的眼神已被无尽的忧郁所取代。
他的容颜如同经过岁月的反复雕琢,将每一丝痛苦都刻在了眉宇之间,使人望之心惊。
短短数日,他鬓边竟添了几丝霜白,整个人似老了十载。
自从发现那双小鞋,已过去多日。他原本怀揣期盼而来,只想在这久别之地等候心上人,再叙旧情,谁料迎接他的,却是最残酷的真相。
就在此刻,他双目猛然睁开,眼底闪过一道冷电般的锐芒。他霍然起身,面向寒潭,双臂垂于身侧,似松似紧,隐隐透出一股蓄势欲发的气势。
黯然销魂掌——
一声暴喝,他双掌齐出,轰向寒潭,掌风所及,水面骤然炸开,激起丈余高的水柱,潭边的青石受力不住,竟崩裂数道细缝,碎屑四溅,声震山谷。
掌法使罢,草木为之低伏,飞鸟惊散,寒潭水面久久不平,似连这山谷也承受不住这掌中蕴藏的威势。
他深深吸气,收掌而立,周身气息虽归于平静,然掌法中那股悲怆绝望之意却似化作无形巨浪,直撼人心。
“姑姑……”他凝望潭水,低声呢喃,语气中尽是无尽痛楚,“你我之间,难道真的有缘无分?”
回应他的,唯有谷底的寂静与无边的孤独。
他伫立良久,终于缓缓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向斜后方虚空一抓。
一声清脆的金铁之音骤然响起,那把玄铁重剑破空而来,稳稳落入他的掌中。
剑身漆黑如墨,在寒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幽光,仿佛承载着万千哀思。
“天涯何处不相逢,若有缘,终会再见。”
他转身向谷口行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坚定,步履虽沉,却不蹒跚。他的背影在绝情谷的晨雾中渐行渐远,最终没入山间云雾,不见踪影。
鄂州城腊月寒冬肃杀,天地间尽是凛冽的北风,掠过荒野,卷起尘沙。官道结霜透冻,远方天色阴沉,似有风雪将至。
城东门外,三三两两的百姓围在告示牌前,一老者正读着新贴出的官府告示:
“江陵府推勘官文曦,身居朝廷命职,本应忠心报国,恪守法纪,然其狼心狗肺,勾结蒙古,泄露军机,卖国求荣,意图引贼入境,罪无可恕!
……
此贼罪大恶极,理当枭首示众,然事关军国,不宜擅断,特押解京师,听候圣裁!”
告示牌前,行人驻足凝视,低声议论,不远处的官道上,二十余名官兵护送囚车缓缓前行,铁链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囚车内,一道佝偻的身影随颠簸微微晃动,不知是疲惫,还是绝望。
队伍行至一处偏僻山道,忽闻两侧林木沙沙作响,数十名黑衣人自密林中闪出,前后夹击,拦住去路。
为首者身披织金锦袍,面覆黑巾,折扇轻摇,神色风雅中透着凌厉。
他身侧藏僧身高近丈,同样蒙面,手持降魔杵,虎目圆睁。
锦袍人冷笑,扇柄轻点囚车,“人,交出来吧,省得自讨苦吃。”
押运校尉脸色一沉,按刀怒喝:“大胆贼人,朝廷重犯岂容尔等劫夺!”
话音未落,蒙面藏僧已大步踏前,双臂一震,降魔杵高举过顶,随即轰然砸地!
“轰——”
碎石四溅,地面剧烈震颤,尘浪翻卷而起,扩散开来,仿佛雷霆骤降。官兵们猝不及防,脚下不稳,纷纷踉跄后退,整齐的阵型顿时混乱。
“挡住他们!”
校尉咬牙怒吼,竭力稳住阵脚,举刀大喝,试图重整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