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那小东西扰了梦后,我便第一时间去方府四处查探了一番,那宗祠里贴的东西比镇魂殿还多,封印一连设了好几层,苍蝇都飞不进去。”司珏道。
“它们若是控着扶云舟的身体去冲破封印呢,扶云舟毕竟是八卦岭弟子,身上有一定灵力。用这个法子,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说到此处,禹清池紧蹙眉头,由不得多想,以最快速度朝宗祠跑去。
第67章
当司珏和禹清池来到方家宗祠,却见这里狼藉一片,宗祠门虚掩,门上的驱煞铃碎了一地。用红绳和符纸布的阵法残破不堪,已经失去效用,上面的封印自然也被破除。如此一来,进出宗祠就像是进出茅房一样轻而易举。
禹清池将宗祠大门推开,果然看到里面的牌位尽数被打翻,断裂成两半或是更多截,就连供奉的桌台都断了桌腿,
甚至地板也被掀起。
禹清池道:“看来这些鬼婴对方家列祖列宗恨的要死,一有机会就将整个祠堂祸害了个遍。”
她抱起手来,舌尖顶了顶腮帮,有些无奈的看向司珏:“我们来这里之后鬼婴还没抓着,就间接把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给破坏了,这封红还能拿到吗?”
司珏:“你是掉钱眼里了,还是先寻到扶云舟吧。”
“不知他头皮是否安好。”禹清池立刻动身,在宗祠四处搜寻。
按说被恶鬼操控身体去冲撞这么多封印,就算不残多半也不好过,若那些恶鬼再对他做什么,丢去性命也是可能的。一想到这,禹清池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我在这里……”搜查之时,禹清池好像听到了扶云舟的声音,这声音气若游丝,听着状态不太好。
禹清池赶忙顺着声音来源找去,她在宗祠悬着幡旗的一角发现了扶云舟。
扶云舟缩在墙角,不停瑟缩着,惊恐道:“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它们快把我整死了。”
“它们对你做了什么?”禹清池蹲下来,将手搭在扶云舟的肩膀上安抚他。不想扶云舟脸色一阴,从身后抽出长剑来愤然刺向禹清池。
中剑之际,司珏即时跃身而起,将禹清池揽过飞旋于另一处。扶云舟毫不罢休,继续提着剑朝司珏和禹清池奔去。
司珏见他眼底一抹戾色,便知他被迷惑了心智,并非自己想法所为。司珏揽着禹清池躲避,并不还手,只等扶云舟脱力时再设法让他清醒过来。
“王八蛋!把她还给我!”扶云舟嘶吼着,戾气让他血管膨胀,脖颈处生长出黑色脉纹并蔓延至脸上。
司珏揽着禹清池躲避扶云舟,禹清池周遭环境不断被破坏,但她目光却只牵在司珏面容上,“他让我们还给他,还什么?”
司珏转瞬便移到另一处,使扶云舟扑了一空。司珏对付扶云舟就像一个成年人在应付婴孩一般轻巧容易,所以抽出思绪跟禹清池说话也不难:“你还记得扶云舟昨晚遇鬼婴之事吗?其实扶云舟受得伤害根本都没有发生,足以说明鬼婴会迷惑人的心智,使人看到的听到的呈现假象。”
“是幻境?”禹清池问道:“就像我们在凛寒窟那样?”
“不全是,凛寒窟是纯粹的幻境,为的是让人的神志在幻境中走不出来,永远困在那里直到肉身死去。不过通过人内心深处的软肋批量编织的幻境太过虚妄,也很好破解。而这里却是鬼婴创造的幻觉,被控制的人会将朋友看成仇人,会看到最害怕的一幕上演,但身处的环境却是真实的,肉身也可自由活动。真假掺半,被戾气侵蚀陷在其中的人,就算修为高深也很难分辨。”
司珏解释完后,扶云舟见用剑不成,手上迅速结印,顷刻头顶便出现一张巨网将三人罩在其中。
禹清池抬眸看去,巨网的线化成凌厉的刀刃向他们压下来。
扶云舟眸中充血,嘴角抽搐,他笑的癫狂:“哈哈哈,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吧!”
禹清池惊骇,究竟是什么人让扶云舟恨成这样,宁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带他们一起去死,她实在想不通。
司珏单手蓄了一团湛蓝的灵力,轻飘飘将巨网托起,略一动腕将巨网粉碎,无数尖锐的利刃落下。接着司珏将手掌举过头顶,以充沛灵力化成伞型避过利刃的冲击。与此同时,他还一掌将扶云舟打飞,使扶云舟撞破宗祠的墙,到了一个安全境地。
但因刚刚扶云舟用力过多,又被猛撞了大脑,于是晕了过去。
“扶云舟!我去看看他。”禹清池脱离司珏的桎梏,谁知刚走了一步,便蓦然感觉不一样了。
仍旧是在方家的宗祠,扶云舟正躺在砖堆上,幻境没有变化,可这通体的恶寒预示着不同。
她转身,原来司珏所站的位置却立着另一个人——沈砚白。
沈砚白勾勾嘴角:“禹清池,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换了一副皮囊回来了…呵呵,即便是你化成灰我也认的出。”
禹清池瞬间头昏脑胀,眼神像遮上了一层轻纱,如梦似幻,感觉却真实无比。若非刚刚看见过扶云舟失去理智的模样,她定会觉得眼前之人就是沈砚白,可现在她尚存的大部分理智告诉她,眼前不是沈砚白。
这里只有她和司珏两人,既然不是沈砚白,那就是司珏,她说道:“司珏,我被迷惑了,念清心咒。若我回不来,你就打昏我。”
“清池,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镇魂殿吗?我亲手杀了你,可这些年午夜梦回都是你的模样。你想问我是否后悔过吗?”沈砚白眸中含着泪光,不似刚才那般可憎的嘴脸。
他活生生站在禹清池面前,像极了十五年前的样子。
禹清池一瞬凝滞,却没想到沈砚白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情不自禁地暂时放下了些许理智。
她想知道,曾经相濡以沫的道侣亲手杀了她,这些年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悟吗?
除了恨意,这个问题更像一个执念。她不是圣贤,她虽没想过原谅沈砚白,但她,至少要听沈砚白一句后悔。如此于她而言,沈砚白便不是全然没有心,他们的感情也没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