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那样的话,也太偶像剧了吧。
他和孟一凡之间的关系,阴暗而扭曲,恐怕和偶像剧没什么关联。
楚河无声地叹了口气,躺回到了温暖的被子里,他放空的大脑,竟然很快就重新陷入了梦乡里。
而这一次,他看到了汤悦。
第64章前夫汤悦看起来,要比现在的精神头更……
汤悦看起来,要比现在的精神头更好一些。
他盯着楚河看了一会儿,说:“我很舍不得你,但没办法,我们必须要分开了。”
楚河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在梦境中的缘故,他并不能很好地判断汤悦的身份。
他听到自己开口说:“为什么?”
“你察觉到了吧,”汤悦的后背挺得笔直,目光却是飘忽的、不敢与楚河对视的,“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很久没有一起约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不太适合继续这段婚姻了。”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楚河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天前,我们还在讨论要去哪里度假。”
“楚河……”汤悦的目光落在眼前已经变凉的咖啡上,“我已经厌倦了。”
“什么?”
“我已经厌倦了和你一起住在不算大的房子里,厌倦了和你一起分担家务,厌倦了和你一起过这种算不上贫穷、但也谈不上富裕的日子……我不喜欢把潮湿的衣服一件件从洗衣机里取出来、挂在拥挤的阳台上,遮挡住外面的阳光,我不喜欢买个手机还要比对各种参数,最后总是不能买价格最贵的那个,我不喜欢那种要算计着花钱的感觉……楚河,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放纵自己的购物欲和虚荣心,你的确对我很好,但你对我的好,和我想要的那种好,是不一样的。”
汤悦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被旁人听到。
但他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说话也很有条理,似乎已经在心底把这些话想了很多遍。
楚河从来都没想过,汤悦竟然会这么厌烦和他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幅他不熟悉的模样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并不了解他呢?
楚河有些难过,但汤悦说得很清楚明白,或许在过去的时候,汤悦认为爱情比物质更重要,但到了现在,相比较爱情,汤悦更想要充裕的物质,而这是楚河无法给他的。
——楚河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还是个失业了的普通人,诚然按照他的经验,过了这个年后,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但他的综合能力、他所处的行业,都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跨越阶级、满足汤悦所渴求的一切。
他不可能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一座有着大落地窗的房子,不可能拥有工作人员为他处理琐碎的家务,更不可能有充裕的资金交付到汤悦的手中、随他买想买的一切。
他很爱汤悦,汤悦或许还对他残留些爱意,但他们已经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他当然可以拒绝汤悦分开的要求,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诉说自己的爱意、恳求着汤悦不要离开他,也可以在法庭上不断举证他们的感情没有破裂、将离婚的战线拖得格外漫长、以便祈求汤悦能够回心转意。
但他偏偏又在这方面很了解汤悦的性格。
汤悦是一个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男人。
拖延时间无济于事。
而他楚河,也不至于卑微到去祈求一个奇迹。
不管当初出于什么理由选择在一起,这些年总归称得上的一句相处甚欢、相濡以沫。
虽然遗憾不能继续走下去,但做不了夫妻,总归还能做兄弟。
自小在一起的情谊总不至于作伪,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背叛和伤害,或许分开后,能让彼此都冷静一下、看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分开后,在体验过别样的、自由的生活后,他能够选择“回心转意”……
在几分难过、几分硬撑、几分释然、几分期寄的复杂心理下,楚河答应了汤悦提出的离婚申请。
领完离婚证、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天,半空中飘下洁白的雪花。
楚河和汤悦并肩前行,直到分岔路口。
楚河脱下了手上的羊毛手套,递给了对方,说:“这里离地铁还有一段路,你戴上它吧。”
汤悦没有接这个手套,他说:“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习惯了,”楚河将手套随手塞到了汤悦的外套口袋里,“拿着吧,要是冷了,就戴上。”
“我们已经离婚了。”汤悦有些麻木地说。
“我知道,”楚河笑着叹气,“离婚就离婚,不妨碍我依旧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