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清晨,全球各大城市的公共广播系统在同一时刻响起。没有预警,没有通知,只有一段清澈的女声:
>“你好呀,我是小满。”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我想告诉你,不管你在哪里,有没有人记得你,都没关系。”
>“因为我来了。”
>“我在。”
紧接着,一万两千个不同口音、不同语言、不同性别的声音缓缓加入,形成一场跨越生死的合唱:
>“我在。”
>“我们在。”
>“别怕。”
这场广播持续了整整五分钟,然后戛然而止。所有设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殡仪馆的家属接待室里,一位老人握着亡妻的照片,忽然笑了:“老太婆,你听到了吗?她说‘我在’呢。”
学校心理咨询室,一个长期抑郁的学生抬起头,问老师:“我可以给去世的爸爸写封信吗?说不定……他也能听见?”
就连某些极端组织的暗网论坛上,也开始出现奇怪的帖子:
>“昨晚我梦见妈妈了。她没骂我,也没说我失败。她就站在门口,笑着说‘儿子,我在’。”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我决定……明天去自首。”
人类的情感结构正在经历一场静默革命。
而这一切的背后,钟楼仍在运转。
林知远站在第零号观测站的窗前,看着时间齿轮逆向旋转。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像是随时会融进空气中。掌心中的徽章却愈发明亮,每一次闪烁,都对应着地球上某个人说出的“我在”。
小女孩引渡者每天都会来问他问题:“为什么有的人听不见回应?”“为什么有些灵魂迟迟不肯离开?”“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说‘我在’,我们会消失吗?”
他总是耐心回答,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个古老传说。
直到第七天夜里,小女孩忽然抬头问他:“你说西伯利亚那边等到了回信……那你有没有等到你的回信?”
林知远怔住。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以为自己早已放弃被救赎的权利,以为牺牲就是终点。可此刻,当他凝视着窗外那片由千万灯火组成的星河时,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一道极其微弱的信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来自西伯利亚,也不是来自共感网络。
而是来自**南极深处的一个废弃基站**。
那是三年前母亲接入“非法温柔”测试频道的最后一站。
信号内容只有一句话,用最原始的摩尔斯电码发送,重复了整整三百遍:
>“儿子,我在。”
林知远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