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边升起第一抹鱼肚白,她才沉沉睡去。
完蛋。
这两个字突兀地出现在钟书玉脑海里。
她本打算做完就走,收拾掉桌上的残羹冷炙,掩盖好罪证回房睡觉,第二日旁人问起,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百花楼的姐姐们做这事一点也不累,忙完还有精力一起推牌九,时间也不长,大多时候一盏茶的功夫就收拾好出来了。
为什么韩云州不一样。
她百思不得其解。
哗啦。
房中有翻书声。
钟书玉忍着身体上的酸痛,转过身,看见韩云州坐在榻上,在看书。
他换了件衣服,宽袍大袖,阳光透着窗棂落在他的侧脸,温柔的像换了个人。
床头的凳子上放了一套新衣服,还有一瓶药。
见她醒来,韩云州放下书快步走了过来,隔着床纱,站定在不远处,问:“还痛吗?”
房间被收拾过。
揉成一团的床单被换了,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身体也被清理过,上了药,有些微凉。
“还好。”钟书玉的嗓子哑得厉害。
韩云州道:“陈婆做了粥,我给你端来。”
“不用。”钟书玉伸手,去拿衣服,“我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
藕段似的小臂刚伸出床纱,韩云州就红透脸背过身去,顿了顿,他回到塌前,拿起兵书继续看。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拿倒了。
钟书玉觉得好笑,昨夜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害羞什么。
伤口不痛,肉里的酸痛让人难以忍受,好似连夜手脚并用地爬了一回山,清晨才杵着木棍回来。
桌上一碗清粥,几样小菜。
钟书玉确实饿了,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夜里又累了一夜,五脏腑的空城计早唱了几回,吵得她头晕眼花。
一口温粥下肚,再来口清爽的小菜,人又活了过来。
韩云州坐在不远处,悄悄抬眼看她。
屋内细细簌簌的穿衣声,让他不由想起昨夜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清雅花香,宛若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突然闯进他的视线。
一股无名火无端冒起,像中了药,又与昨夜的毒不同。
韩云州收敛心神,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
等等。
他悄悄抬眼,趁钟书玉没注意,把书转回来。
“我备好了马车,”等钟书玉吃完,韩云州道,“赶在入夜之前,应该能到驿站。”
“驿站?”钟书玉疑惑,“什么驿站。”
韩云州垂眼,耳畔附上薄红:“昨夜之事……无论缘由,我都该为你负责。我与间灵族长有些许交情,若我求他,想必他会为你解开命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