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段之逸带着弟子把镇上患红疹的人的都聚到了刘广家。看见刘广屋内躺得舒舒服服的岳玹榆,和角落上手足无措的刘广,段之逸甚觉好笑。他拿剑柄贴在岳玹榆半张脸上。岳玹榆被冰得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你怎么睡个觉也不摘你那破面具?”段之逸疑问。
岳玹榆道:“外面仇家太多,怕被追杀。”
段之逸一努嘴,也没追问:“人差不多都带来了,在院子里,你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了。”
岳玹榆的玉箫名叫“初晨”,原本杨婉笙想给它起名叫“终世”的,说是和她的尽生相配。但岳玹榆觉得这么好看的玉箫起个煞气这么重的名字不好听,就给它改叫“初晨”了。而“终世”这名就安给了他的佩剑。
如今,终世剑藏于莫山剑宗,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剑,也是莫山的镇宗之宝。
岳玹榆的箫灵的第一技能是疗愈场,也幸好在第一技能。因为长久的沉睡让他的箫灵退阶,但凡这疗愈场技能在第二第三位,他就使不出来了。
杨婉笙也来到了院子,也很想看看这位郁公子大显神威救治百姓的场景。她跃上房顶一角,捧着脸坐着,看着郁公子从屋檐下走出。
岳玹榆整理好衣衫就昂首阔步地踏出房门,在一声声“仙师”、“大侠”、“英雄”、“救命恩人”中,岳玹榆逐渐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一挥衣袖,轻踏门沿,如羽般飘飘然就上到了屋顶。瞥见杨婉笙也在屋顶边上,他喉结微微一动,这回誓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玉箫触唇,长调吹响,曼妙的曲子绕院而旋,整个院子仿佛浸没在了一场滋润的甘霖中。
百姓观察着手上的红疹,由深变浅,再由浅变无。一个接着一个痊愈了,一声接着一声欢呼着。
就在这时,岳玹榆精神一散,突然有种莫名的晕眩,像断了片一样,脑海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正吹奏的乐曲骤停,杨婉笙发觉异样,立刻站起,看向岳玹榆。
好在岳玹榆很快又恢复过来了,只是双脚还有些虚浮。他也对自己的片刻异常感到奇怪,环绕着查看周围的情况。
在地面的段之逸也跳上了一侧围墙,问道:“郁兄,什么情况?”
还未等岳玹榆回复,段之逸余光看见一道残影射向杨婉笙,段之逸大喊:“师妹小心!”
杨婉笙迅速反应,抽剑一挡,“铛”的一声挡下飞来暗器。然而这并不是一般的暗器,被挡下后,它“嘭”的一下炸开,白色的粉末弥漫于空。
岳玹榆已经冲来:“让百姓进屋别出来!”他大声对段之逸道。紧接着挥袖一围,将杨婉笙罩进了他的怀中,挡下了粉末。由于一下没站稳,两人双双滚下了屋檐,从另一侧摔下。
岳玹榆后背朝下,摔得他失声几秒,才重重地缓上一口气。
杨婉笙惊恐地从他身上爬起,愧疚道:“抱歉啊,怎么样?没事吧?”但杨婉笙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已经挡下暗器了,他还是过来救她,还把她一起拽下了屋顶。杨婉笙知道郁公子可能是好心,但她并不是很想谢他。
岳玹榆摸着地板坐起,拍着胸脯道:“没事。”
杨婉笙道:“其实你不必救我的,暗器我已经挡下了……”
岳玹榆道:“我怕你沾上那白粉。”
杨婉笙道:“那是触发红曼毒的,我没吃过镇上的辣椒面,也就没中红曼毒。那白粉于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说着,杨婉笙看到岳玹榆在不断用指甲划着手腕,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动。”杨婉笙将岳玹榆的衣袖推上去,只见他左手腕上已布满深红色的红点,刚刚用指甲划的几道划痕亦明晰可见。
岳玹榆的左手明显地颤抖着:“我好像知道那几起割腕的原因了……”他的说话声也带着颤抖的气息,“找个能铐住我的东西……快……”
杨婉笙一惊,由不得细想,她穿过房间回到前院。这时段之逸命弟子把剩下的、还没痊愈的百姓安排在了附近房屋,才赶回来。杨婉笙与他提起情况,段之逸说有带来宗门的铐锁,便连忙赶回客栈取去了。
杨婉笙回到后面,见岳玹榆歪斜地靠着墙,左手腕处已经淌下鲜血,右边有一片锋利的碎石,尖端被染得深红。岳玹榆双眼紧闭,像是晕了过去。
杨婉笙迅速撕下一片衣角,压紧岳玹榆流血的手腕包扎。她抬头看到岳玹榆额角冒着密汗,从前爱咧着笑的嘴也闭得紧紧的,她伸手想摘下他脸上的面具。才碰到边缘,杨婉笙细盈的手腕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
“别动……”岳玹榆嘴微张了一条缝,眼睛还是闭得死死的。他抓着杨婉笙的那只手,手指沾了血,蹭到了杨婉笙的衣袖上。
杨婉笙定住了手中的动作,腕上的温度让她的心漏了一拍。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婉笙将岳玹榆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掰开,放下,快步跑去前院。段之逸带着一堆铁家伙,叮铃哐啷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