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语笑着说:“臣跟着小侯爷练身子骨,皮实多了,那点儿小伤早好了,殿下别担心。”
李瑛就着窗外天光仔细瞧了瞧,看她的脸色红润,笑道:“那就好,孤听说你遇刺,担心得很,现下见你欢蹦乱跳的,就放心了。”
上回出事后,李瑛当夜就差人来问,她当时憋着气,以伤势未愈没有进宫谢恩,后来也不了了之。
到底是在王家出了事,李瑛频频关切多次,沈明语总不能再计较,不然显得她心怀怨怼。眼前她到底是臣子,他是君上。
她仰头看了看,见李瑛气色不大好,便道:“殿下近来可要仔细身子,眼看将要大婚,良辰吉日耽搁不得。”
东宫大婚定在十二月二十日,千挑万选的好日子,还能叫太子妃赶上皇家新年宴。
提起这茬,李瑛面色更显憔悴。
他轻轻地放了颗棋子,说:“太子妃,原不是孤想娶的。”
沈明语神色如常,宽慰他道:“您大婚了,对外,您是可堪大任之人了,对内,您也有个伴儿,多好一桩事啊。”
“况且,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愿不愿的呢,兴许日久生情,就能处一块儿去了。”她落下一子,棋子敲落之音清脆好听。
李瑛心里有些惆怅。
他难得调侃,勉强笑道:“你真不能给孤变出个妹妹来?”
沈明语心道,我总不能自个儿把自己卖了。
她只好继续劝解,“殿下,没事儿,您将来若是真有了喜欢的女子,要人进宫后,就多陪着她,宠爱她,她必定也能知道您的真心。
其实帝王家哪有真心可言呢,沈明语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但李瑛听了却终于点了点头,笑得松弛起来,“沈卿所言极是。”
“对了,你那个解元哥哥呢?”他突然问起萧成钧。
沈明语道:“他去了江淮求学,怕是要春闱前才回来了。”
提起这个,沈明语就心里犯堵。
哥哥是个骗子,说要早点儿回来,却又拖延了好久。
李瑛颔首道:“他将来是个有大作为的。”
沈明语怎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十一月下旬,乌鞑边境前线再度爆发小规模战役,消息传到的第二日,皇帝便在朝会上明确说了要追缴户部欠银,臣子们都开始惶恐不安。
户部尚书直接被贬斥去了岭南,户部侍郎陈显其被收押进了诏狱待审。
这节骨眼上,谁敢领户部的差事?
最后还是林方廷出来推荐,说章老回了京城休养,他人?一向好,德高望重,处理起来也合适。
太子和岐王早就知道章仕儒在替皇帝暗中做这事,皆顺水推舟,纷纷附和。
于是,户部的差事光明正大给了章仕儒。
“
萧成钧身为章老得意门生,又中了解元,只待春闱高中,若能替皇帝办好这差事,前程锦绣指日可待。
沈明语想起,她去信告诉萧成钧,说兰娘将来可能会因他查案遇险,他只是在信里说他知道了。
他会婉拒掉这差事吗?
离开宫城,已是深夜。
沈明语不禁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叫脑子清醒些。
袁为善送她回公府。
下了车,她忍不住问他,“太后娘娘今夜叫你过去,所谓何事?”
袁为善笑道:“你以后不接近我妹妹,我就告诉你。”
沈明语翻了个白眼,有些好笑地说:“我也就跟着昭昭习箭而已,你怕什么。”
袁为善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难说啊,你这般妖孽模样,是个人都要被勾了魂,我妹妹坚持到如今,已经是道心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