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将养了个把月,才终于好起来。
原本她中秋后就要另择府邸,总待在魏国公府也不像话。
可看她病容憔悴,神色恹恹,老夫人心疼不已,不想叫她搬出去住了。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回京也还住家里来。”老夫人身子每况愈下,苍老了许多。
沈明语也想再多陪陪老太太,顶着大房二房的眼神不算什么。
她抚摸着老夫人的手背,温声劝道:“我陪着祖母,您长命百岁的,将来还要看儿孙们给您挣光呢,等今年秋闱,一听那好消息,保管您百病祛除,精神矍铄!”
老夫人抖了抖唇,笑着说:“你自个儿倒是躲懒,这回只你三个哥哥去,能有什么好消息。”
沈明语吐了吐舌头,她以身子病弱为由,拒绝参加今年秋闱,旁人也没起疑,毕竟她年岁也不算大,以后也赶得及。
沈明语笑说:“我看四哥五哥都挺有把握的,您就安心等着吧。”
“怎么不提你三哥了?前头病着还撑起精神给你三哥回信,他快回来了,你倒生分了?”
沈明语抿着唇,心想以他的才学,还用得着别人担心么?
她病倒这么长时间,没见萧成钧回来探望她,本是有些失落,后来得知他南下在外求学,那点儿不满又消散了。
按他信中所言,他八月初才会回京,不过两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
掐指一算,离他回来的日子竟只有三五天了。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外面听得通传说四郎和五郎来了。
因着沈明语的缘故,萧大爷特意寻了个机会,请林方廷给两个孩子指点一二。
林方廷看了他们的策论,说二人中举没什么问题。
薛氏欢喜得很,给芷阳院送了许多礼,又听闻林家二姑娘尚未婚嫁,有意请人来府里玩。
还好这回萧大爷是个清醒的,斥了她一顿,转头给林方廷送了几幅丹青才罢。
老夫人拉着四郎五郎的手,细细问了二人学业如何,又问准备得如何。
两个人都一一答了。
沈明语和五哥亲近些,多问了萧明景几句,四哥萧明齐是个沉闷性子,安静坐在一旁,也不生气。
萧明齐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似的。
无论是当初选了弟弟进宫听学,还是后来萧成钧成了嫡孙,他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等用过午膳,三人一齐告退,从春晖堂离开。
盛夏时节,天气闷热。
花厅外,太湖石堆叠的院景,掩映在苍翠芭蕉之下,触目所及尽是绿意盎然。
沈明语穿得比别人厚了一圈,闷得受不住暑热,便想歇歇凉再走。
刚穿过硕大的叶片,忽地看见对面石榴树下站了道颀长身影。
一身月白长衫,外罩了件薄纱蓝衣,高束的马尾随他眺望的动作微晃,衬得那面容皎皎明朗。
他唇畔噙着点笑,眼底有种迷离的缱绻味道。
沈明语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几乎是一路小跑,飞奔过去。
“三哥??”
萧成钧从榴花下缓步过来,风吹得宝蓝发带飘扬,薄纱衣随他步伐漾开,宛如起伏海浪。
沈明语扑进他怀里,问:“哥哥怎的提前回来了?”
萧成钧浑身僵了片刻,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抱着他,竟叫他不知所措起来。
“敏敏,近来可好?”
他不动声色,轻轻推开她些许,后退了两步,又近了半步。
近三个月没见,沈明语觉得哥哥又长高了些,身子骨也结实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瘦削单薄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