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兰:“不对,有黄豆,咱今年还种一茬黄豆。多种萝卜和葵菜,阿染和阿清还能猎肉来吃,吃了肉,粮就能少吃。”
林秀菊:……算,算不明白了!
两口子傻眼了,往年她们是卖够交税的银子,剩下来的留着吃。粮食打下来头两个月多吃点,后面省着点,不够先找人借,有多的留着明年继续吃。
还真不知道自家一年到底要吃多少粮。
林染:“先准备一千二百斤。”
林秀菊愁得不行:“那要花多少银子?往年粮食要交七钱半的税,丁税一两,今年多了阿清,丁税一两五钱。咱家要留出来二两三钱的税银,剩下的七两七钱买粮食,不够吧?”
林染笑笑:“阿妈不是还给了我五两,加起来差不多了。我跟阿清还进山打猎呢,咱家饿不着肚子。”
林春兰放心了,连连笑道:“咱还有这些麦子呢,还有换的几百斤黄豆,肯定饿不着。”
这么一盘算,林春兰和林秀菊心踏实了,洗把脸,回屋倒床就睡。
“终于不缺水用了!”林染和谢韵仪去厨屋烧水。
过了冰雹那阵,她两就把家里的水缸,空着的陶罐都拿外面去接雨水。
谢韵仪:“今晚就算是不睡,我也要洗澡洗头发,换身干净的衣裳。”
急急忙忙捆麦子抱麦子,胳膊腿全都用上了,她这会全身上下都又刺又痒。
林染:“行,雨下得大,明儿上不了山,睡个懒觉在家打麦子。”
她让谢韵仪给空间大铁锅里烧一锅,兑外头的凉水,两人洗澡洗头发都够了。
换下来的衣裳洗干净晾在廊檐下,头发披散着,一时半会干不了。
林染选个干净的陶罐,泡十斤黄豆,问谢韵仪:“阿妈说‘粮食要交七钱半的税’,这是怎么个交法?没收到粮也要交?”
谢韵仪点头:“除非官府免粮税,都要交。咱家十亩中田,五亩荒地。荒地满八年开始交税,咱家的荒地刚满五年,还不用交。中田会按亩产一百五十斤算,咱家能得粮食一千五百斤。二十税一,需要交粮七十五斤,按十文一斤算,七百五十文,也就是七钱半的税。”
林染诧异的瞄她一眼,一口一个咱家,才来不到一个月,咱家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快速算过,这个算法,梁国的税还真不高:“你没来之前,我家除去口粮丁税,多的粮食能卖五两银子左右。
一年农具、针线、布匹、油盐日用花销三四两,余一两。丰年紧省些,能余三四两。
若是遇到一个灾年,或是家中有人生病,就要花掉前头两三年的结余。”
没错,谢韵仪笑眯眯的夸赞:“梁国百姓家大多如此。”
林染:“军饷是多少?”
谢韵仪:“每月一两银子,立功另有赏。军士不交丁税,她们的田地在边关,也是一人五亩地,不交田税。军士忙不过来的时候,边城会让罪奴或俘虏帮着种。”
虽然不知道林染为何连这些都不知道,谢韵仪还是认真的给她解惑。
林染想了想:“朝廷控灾的粮从哪里来?”
云州府旱了这么久,粟米从十二文涨到十五文,不算高,她去县里也觉察到缺粮的恐慌。
“家里有孩子出生,阿娘阿妈就能去垦五亩荒地,孩子长大,这五亩地就是孩子的。若是不垦地,孩子成丁后,从公地分五亩。”
谢韵仪深深的看林染一眼,将她知道的都告诉她,“若是有人死去,她名下的五亩地归国君。国君有许多的地,这些地里的粮食都会存在粮仓里,发往受灾的府县卖。”
林染想起来了,记忆中,柳树村也有公地。这些地县里发粮种,柳春生会安排村里人种,得的粮食上交。
寻常年景,一亩地只需要上交一百斤粮食。多得的粮食,村里每家都还能分点。
林染:“那你的地?”
谢韵仪摊手:“奴籍没有地,和良民一样,年满十六至四十岁,要交丁税。等我新的户籍下来,也能从公地分,或是自己垦五亩地。
寻常百姓多会选择垦五亩地。荒地养三年能收获粮食,余下还有五年不用交税。”
“若是我们搬到县城?”
“可以用这边的地,和县城附近的公地置换。也可以不种地,想种的时候再置换。”
“若是有人买了九十亩地,死了?”
“寻常人不可以买地。军功能换地,不超过一百亩,死后可以分给她的孩子。等到这个孩子也死了,她身上若是没有军功,地就全归国君。”
林染揉揉额头,她只是想了解下,不想思考梁国的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