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传来孩童虚弱的啼哭,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用布满冻疮的手拍打孩子的后背,她裸露的胳膊上布满青黑色的斑点,咳嗽时胸口会鼓起骇人的肿块。?
“水。。。。。。谁有水。。。。。。”?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趴在地上,手指抠着泥地里的草根。
他脖颈处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泛着令人作呕的黄绿色脓水。旁边两个壮年汉子正撕扯着半块发霉的窝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贪婪,全然不顾地上爬着的蛆已经钻进他们的破衣烂衫。
?西侧的窝棚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感染瘟疫的病人浑身抽搐着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
没染病的百姓尖叫着向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潮挤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色的斑块如同活物般在患者身上蔓延。
“别碰他们!会传染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抄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患者,有人试图踩着同伴的身体爬向木墙。
混乱中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被推倒在地,襁褓中的婴孩摔在泥水里,没等哭出声就被慌乱的脚步淹没。?
“官爷!我们没染病!放我们出去啊!”?
几个没出现症状的百姓跪在木墙前,拼命摇晃着粗糙的木栅栏。
墙外人影晃动,穿着甲胄的士兵冷漠地看着里面的惨状,手中的长矛偶尔会不耐烦地捅向靠近的百姓。?
“吵什么吵!大皇子有令,你们都得在这儿待着!”?
一个满脸横肉的队正吐掉嘴里的草茎,靴底碾过地上的血迹,“等什么时候瘟疫消了,什么时候再放你们出去——前提是你们能活到那时候。”?
话音刚落,东边突然响起成片的咳嗽声。
十几个原本健康的百姓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色的涎水。
恐惧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绝望地哭喊,有人用头撞向木柱,有人互相撕扯着头发,整个囚笼变成了人间炼狱。?
暮色降临时,一场淅淅沥沥的冷雨落了下来。
雨水冲刷着满地的污秽,却冲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
泥泞里蜷缩着越来越多的躯体,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只有木墙上那面残破的旗帜,在风雨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