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颤声道:“我已查明,那碗汤是从章德宫膳房流出,经两名小太监之手转递。而那两人,昨夜已溺亡于井中。”
“死无对证。”沈砚冷笑,“但他们忘了,世上还有活口。”
他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从周府暗室搜出的往来书信,其中明确记载:‘事成之后,立幼主,尊周氏为皇太后,共理朝政’。署名者,正是周延年与章德皇后。”
太后看完,面色铁青:“孽障!竟敢勾结外臣,图谋社稷!”
“臣请陛下即刻下诏,查封周府,拘捕涉案人员,彻查此案。”沈砚沉声道,“否则,纲纪崩坏,国将不国。”
次日早朝。
萧景渊端坐御座,面容冷峻,手中握着那份密信。
“礼部尚书周延年!”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
周延年出列:“臣在。”
“你可知罪?”
“臣……不知。”
“不知?”萧景渊将信掷于阶前,“那你告诉我,这上面为何有你的亲笔印鉴?为何写明要毒杀太后、废黜天子、另立傀儡?!”
周延年顿时面如死灰,扑通跪倒:“陛下明鉴!此乃伪……伪造之物!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够了!”兵部尚书秦越怒喝,“你兄妹勾结,毒香害相国,谋杀太后,罪证确凿!还敢狡辩!”
群臣哗然。
柳文渊、裴?等人面面相觑,已然胆寒。
萧景渊缓缓起身:“周延年,朕念你曾有微功,本欲宽宥。然你贪权忘义,祸乱宫闱,罪不容赦。即日起,革去一切官职,抄没家产,打入天牢,待秋后问斩!章德皇后干政谋逆,褫夺封号,幽禁冷宫,终身不得复见天日!”
圣旨一下,禁军即刻行动。
当日午后,周府被封,党羽牵连数十人,或贬或囚,朝堂为之一清。
三日后,沈砚再度上奏:“臣恳请设立北境都护府,以防边患再起;并请重启科举监察制度,杜绝世家垄断仕途之路。另,建议陛下亲巡北疆,慰劳将士,以振军心。”
萧景渊一一准奏,并加封沈砚为太傅、丞相、兼领枢密院事,总揽军政大权。
退朝之后,两人独处御书房。
萧景渊望着窗外新绿,轻声道:“先生曾说‘风起青萍,祸藏帷幄’。如今风波暂定,可风真的停了吗?”
沈砚负手而立:“风从未停歇,只是换了方向。只要人心尚存贪欲,权力仍有缝隙,风波便永不会止息。”
“那朕该如何?”
“守住本心。”沈砚回头看他,“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上下相托,国乃可安。陛下不必惧权臣,亦不可纵小人。赏罚分明,亲贤远佞,便是治世之道。”
萧景渊默然良久,忽然躬身一礼:“弟子受教。”
沈砚急忙还礼:“臣不敢当。”
“你是朕的老师,也是大胤的脊梁。”萧景渊目光坚定,“只要你在一日,这江山,便塌不下来。”
窗外春风拂过,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远处宫墙之上,阳光洒落,驱散最后一丝阴霾。
而在千里之外的朔州旧城,那本《贞观政要》静静躺在案头,书页恰好翻至最后一页:
“天下之事,常成于忧勤,而败于奢怠。惟贤能继志,方可长久。”
字迹斑驳,却清晰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