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话,清晰地看到金南洋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轻松!那种感觉,就像卸下了一个潜在的包袱,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甚至轻轻地、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看到他这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心里最后那点因他刚才擦拭动作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动容,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原来,他刚才那番‘体贴’的询问,根本不是真关心我的身体,也不是真考虑后果。他只是害怕惹上麻烦,害怕承担责任罢了!”
“现在知道我带着环,不会有‘意外’发生,他就彻底放心了。”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一阵恶心。他所谓的‘温柔’和‘关心’,原来都建立在不给自己添麻烦的前提之上。”
“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他接近我的真实目的。”
“我只是突然感觉很累,很恶心。”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他因刚才的‘运动’而汗湿的后背上,看着他身上那些黏糊糊的汗水,也感受着自己身上同样黏腻不堪的感觉。”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心底升起。”
“我突然觉得这种所谓的亲密接触真的很没意思。”
“男人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如此痴迷呢?”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把自己搞得像刚干完重体力活,一身臭汗,累个半死,真的有那么大的乐趣吗?”
“也许男人觉得很有意思吧。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征服和快乐的体现?”
“但对我来说,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做这种事,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只有空洞,麻木,和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小北,那晚之后,我和金南洋就这样,以一种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无比荒谬的方式,开始了所谓的‘同居生活’。那个位于城中村边缘的出租屋,成了我暂时的、却像牢笼一样的栖身之所。”
“那个房子真的很小,大概三十平米不到。客厅连着一个开放式的、极其简陋的厨房,油腻的墙壁似乎很久没擦拭过。卧室里一张廉价板材双人床占据大部分空间,旁边只有一个掉了漆的旧衣柜。卫生间更是狭窄,转身都困难。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散不去的、廉价香烟和劣质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还有属于金南洋的、我不习惯的古龙水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和压抑。”
“白天,他去那个做网络直播的公司上班。他很少提工作上的事,我也不主动问。我只知道他似乎挺忙,对着电脑时间很长,有时候回来会抱怨几句主播难带或平台规则又变了之类的话。而我,就成了这小小空间里的‘女主人’,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女主人。”
“最初几天,我还试图让自己振作。我会把那小小的空间打扫得尽量干净,把他的脏衣服洗好晾好,甚至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尝试做一顿像样的晚饭。我想,也许努力营造一点家的样子,能让自己感觉好受些?能让这段关系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场纯粹的交易?”
“但这种努力很快被现实击碎。金南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对我做的饭菜,只象征性夸几句‘还行’;对我收拾干净的屋子,也视若无睹。他更在意的,似乎是我这个人……或者说,是我这具还能勾起他欲望的身体。”
“更多时候,我只是一个人待在那逼仄的空间里发呆。我会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匆匆而过的陌生面孔,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空得像被挖走了一块。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个暂时寄居的过客。我会拿出手机,一遍遍翻看我们过去的聊天记录(那些被我删掉前偷偷备份的只言片语),看着你那灰色的头像,心像泡在苦水里,又酸又涩。我想联系你,想告诉你我的近况,想问你是不是真对我彻底失望了……但我不敢。我怕你的沉默,怕你的冷漠,怕再次听到那些让我心碎的话。”
“晚上,金南洋下班回来,通常带回一身疲惫和那我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烟味。他会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瘫坐在那里玩手机,或打开电脑看游戏直播,发出阵阵咋呼的笑声。我们之间很少有真正交流。他说的那些网络梗或游戏术语,我听不懂,也不感兴趣。而我内心那些翻涌的情绪,那些对未来的迷茫,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思念,我更不可能对他倾诉。”
“吃饭时,他会说些公司里的八卦,或讲些自以为幽默的段子。我会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嗯嗯啊啊地应付。但我的眼神,常会不自觉飘向别处。我知道,我的敷衍,他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但他似乎不在意。也许在他看来,只要我还在这里,只要晚上我还能满足他的欲望,其他都不重要。”
“我们就像两个被强行捆绑的演员,在同一个狭小舞台上,各自扮演角色,貌合神离,充满虚伪和尴尬。”
“而当夜幕降临,当那盏昏黄的卧室台灯亮起,这种虚伪和尴尬,就会被一种更直接、令人窒息的氛围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