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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六百零六章 清兵逃跑（第2页）

再一个。

>【编号：ZJ-1105】

>【原宿主：周洁，女，19岁，高考考生】

>【删除原因：抑郁倾向可能引发群体模仿】

>【残留片段：日记第37页：“如果我能消失，爸妈会不会轻松一点？”】

一行行看下去，李小满的手指开始发抖。这些不是数据，是一个个被时代碾过的灵魂。他们不曾作恶，只是太痛，太软弱，太真实。于是被定义为“系统负担”，静静抹除。

“原来我们一直活在一个害怕悲伤的世界里。”他喃喃。

窗外雷声滚过，暴雨骤降。

陈景阳端着一碗热面进来，放在桌上：“吃点东西。”

李小满指着屏幕：“爸，这些人……他们的记忆还在。我可以试着唤醒部分残留意识，哪怕只能让他们在梦里再活一次……”

“不行。”陈景阳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们刚送乙丑回家，现在又有这么多……”

“因为这不是你的责任！”父亲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你是神吗？可以替所有人完成告别？可你也是人！你会累，会崩溃，会把自己烧成灰！”

“可如果我不做……谁来做？”

“没人必须做！”陈景阳一把合上电脑，“这个世界欠他们的，不是由你一个人来还！你妈死了，是因为他们拿她当实验品；你差点死在控制室，是因为你想扛起整个时代的罪孽！够了！李小满，你先活下来，再去谈救别人！”

屋里陷入死寂，只有雨敲屋顶的声音。

良久，李小满抬起头，声音很轻：“我记得你说过，我妈最后一次见你，是在医院走廊。她让你带我离开，别让他们把我抓走做实验。你还记得她说什么吗？”

陈景阳一震。

“她说：‘景阳，孩子要长大，不是要变成机器。’”少年望着他，“所以我现在做的事，不是赎罪，是让她的话，变成真的。”

父亲久久不语，最终缓缓坐下，拿起筷子拨弄凉掉的面条：“……那你至少，吃完这碗面再开工。”

李小满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第二天清晨，他将YN-23-LX-A7硬盘放进火炉，点燃。火焰吞没金属外壳时，他按下随身录音笔播放键。

“小满，别怕黑。”

一遍，又一遍。

火熄后，他把残骸埋在院角桂花树下，立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这里躺着一段不该存在的记忆。”

三日后，赵清明亲自登门。

他穿着便服，胡子拉碴，眼里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睡。“总部内部炸了。”他说，“有人想掩盖启明中心的事，把责任推给‘境外黑客攻击’。但我公布了原始日志备份，加上你爸那篇文章发酵，舆论压不住了。”

“你会有麻烦。”李小满说。

“我已经辞职了。”赵清明苦笑，“我在系统里三十年，亲手筛选过多少‘问题青少年’？现在想想，全是刽子手。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了。”

他从包里取出一只U盘：“这里面是全国‘认知优化计划’受试者的匿名名单，共三千二百一十七人。有些人已经失踪，有些被调往秘密基地。我想组建一个民间追踪小组，帮他们找回身份。你愿意加入吗？”

李小满看向父亲。

陈景阳沉默片刻，点头：“去吧。但记住，你是去找人，不是去救人。他们不是残次品，不需要你施舍拯救。你只是……把门推开一条缝，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一个月后，第一支寻访队成立。

李小满负责数据分析，陈景阳担任后勤与安全联络，赵清明协调各地志愿者。他们在废弃研究所找到一名被长期隔离的女孩，她已无法说话，却能在纸上画出完整的量子算法图谱；在西南山区发现一位老人，整日喃喃自语，经检测脑内仍残留着高强度神经同步信号??他是早期实验的失败品，意识永远卡在“优化”途中。

每一次救援，都像从历史的裂缝中捞起一具溺水的灵魂。

某个雪夜，他们在北方一座地下设施救出最后一名幸存者??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编号YX-001，实验代号“晨曦”。他是唯一成功接入母体意识网络却未被完全控制的个体，拥有读取他人记忆碎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