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港后,二人将那段可怕回忆深锁海底,从不去触碰。
日头依旧东起西落,寒交暑,昼替夜,时光荏苒。
一次睡醒,晨光流溢,忽闻门外笑声朗朗。
他打开门,见隔壁搬来一户新邻居,主人正与搬运工交谈。
门口堆着大堆花盆,绿叶红花,开的极热闹,誓要与这春光争奇斗艳。
正看得入神,主人突然把身体转过来。
“啊。”家明惊愕,“怎么是你?”
段子君唇角笑容如帜桃花,明媚春光打在他身上,真耀眼。
“怎么不是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搬过来,”子君将一盆君子兰抱起来,来到他眼前,“送你,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希望彼此多照顾。”
那盆君子兰墨绿油润,生机勃勃,长叶柔软垂到手心,触感冰凉。
家明伸手接过。
自从子君搬来以后,沈家明的生活日渐热闹。
下班回来后,不用再叫外卖。子君总会在他刚回家时就准时开门,然后站在门边笑呵呵问:“刚好做了饭,要不要到我家来一起用餐?”
又或,天气忽然转阴,雨水未降,子君已将雨伞送来,并附一张字条:多加衣物,当心感冒。
过马路时,十字路口,他伸臂一隔,说:红灯。
家明便收起步子,静心等待。
贴心且不越矩。
诸如此类,数不清。
闲暇时,家明以手贴住胸膛,问自己,此心已凉,莫非正在渐渐回暖?
段子君是个浪漫的男人。
他会种很多花,每朵花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都开得欢欢喜喜。
阳台上被他种了一树葡萄,葡萄生的健康,很快就伸出绿藤,野性的往外攀爬,一直伸到家明卧室窗口。
家明要剪掉,子君阻拦,笑说:“不要剪,等到七夕时,我们可以躺在下面偷看牛郎织女相会。”
家中阳台很大,平时只做晒衣服用。
子君别出心裁,用藤条编了一副吊床,挂在上面。
工作累极之时,躺在上面悠悠摇,抬头就是星辰璀璨,浩瀚天际,时常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魔都香港。
及至四月。
近来生意清闲,家明打算回西城一趟,看看母亲。
好几个月了,她老人家的气想必已消。
子君最近春风得意,由总监直升副总要职,据说是拿下了一笔极难拿下的生意。
有才能的人,就像太阳,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家明打电话给他,问:“想要什么样的庆功会呢?”
“咦咦?”子君在那头受宠若惊,呆了几秒,极兴奋的问,“真的吗,家明?你真要给我开庆功宴吗?”
“我何时骗过你?”家明好笑。
子君沉默片刻,声音忽然正经起来:“家明,我受宠若惊。”
“少来。”
“我不要什么豪华庆功宴,”子君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你会煮菜吗?”
“啊?”家明疑惑,“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