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呆了一呆,但他本身也不是个多言的性子,在依从首领之意停下后,安分地驻在一旁,没有多问。
隔着近百丈的距离,将领扬声大喊:
“在下晁江,是豫州府的从事。我奉豫州牧之命而来,可否请世子派一人上前,与我议事?”
说完,为了表现己方的善意,将领一个人打马上前,离开队伍。
他进入轻弩的射程,在两支部曲中间的地方停下。
在高顺左侧的徐茂道:“世子,让我去吧。”
刘昀点头。徐茂将手弩丢给同侪,驭马来到将领面前。
徐茂跟随刘昀多年,像眼前这一类特殊情况,他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将军既是黄豫州的从事,可有凭证?”
将领取出印信。徐茂查看后,左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核对无误”的手势,又问将领,
“分别不到半个时辰,黄豫州为何让将军前来,莫非有什么指教?”
对方解释道:“世子离开后,一位郭姓士子上门向豫州讨酒,并对豫州说,若城中近日丢了马匹,宜调遣一支轻骑,向西疾行。豫州听罢,即刻命我在府衙领五十人,前来援护世子。”
郭士子……果然是他。
刘昀约有八成的把握,断定他在黄琬府上遇到的就是郭嘉。
这位晁从事之前不在现场,不知道他和郭、黄二人已经见过一面。
虽然自己这方实力强盛,单独解决了一场麻烦,但“郭士子”与黄琬的情,他还是得领。
“多谢将军。这些盗贼来得古怪,怕是另有图谋。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先行一步。”刘昀扬声回道,致以一礼,“劳烦将军回头替我带句话,黄豫州与郭士子之情谊,昀甚感之。”
晁从事赶紧回以一礼:“世子走好。”
见刘昀等人策马就走,对一地的盗贼与伤马视而不见,晁从事上前两步,匆匆忙忙地问道,
“那些犹活着的盗贼,我是否能带回豫州,严加询问?还有那些马——”
那些马多半是从谯县郊外的庄园偷走的,牵扯到豪族的阴私,怕是还有一番麻烦。
还未等晁从事说完,远方便已传来杳然的声息。
“将军自便。”
徐茂提辔追上大部队,在离开前,回头往豫州军的所在扫了一眼。
他的注意力停留在人群中格外雄壮的那道身影上,听到其他士兵唤他“仲康”,徐茂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
经过快马加鞭的疾驰,陈国的这一支小队很快便离开沛国的领地,踏入陈国的边境。
作为士人,自幼学习六艺,陈群的骑射功夫算是不错。但如此高强度的疾驰,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半个时辰的颠簸,把他脸颊的肉都颠得麻木,更别提与马背接壤的其他部位了。
哪怕陈国的马都装上了特殊的马鞍与双镫,大大减少难度的同时提高了骑马的舒适度,陈群也还是觉得吃不消。
再一看若无其事,跟没事人一样进城的刘昀,看他抬腿下马,轻捷而飘逸的动作,陈群第不知道多少次怀疑人生。
到底是谁在传陈国世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的流言?就这?体弱多病?
他真想拎着那些讹言者的脑袋,把他们放四百里日速的马背上颠个半天,再拖到刘昀的前面,给他们看刘昀下马时的轻松模样,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刘昀向随从吩咐完进城的事宜,向陈群的所在走来。
陈群正巧下马,脚下略有踉跄,被刘昀扶了一把。
“表兄可还安好?”
“无妨。”陈群站稳脚跟,长舒了口气,“先进城。”
进了城,在一处邮驿略作休整。
趁着扈从喂马的功夫,陈群一边饮水,一边看向远处的流云。
在陶杯的遮掩下,他缓缓启唇。
“那位晁从事,当真是黄豫州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