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尘竹承认自己对男主是十足的迁怒。既然方才他意气用事,已经把人得罪彻底,现在就算跪下磕几个响头江野都不会放过他。
那么……先爽了再说!这世界宠儿现在还不是十年后的‘武神’,他怕什么。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穿过缝隙,猛地扣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把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由细变宽的缝隙中,柏尘竹眸色微动,冰冷的视线落在满身酒水的江野身上。
江野的脸部轮廓深邃,极富攻击性,是打一眼过去就能看到他脸上浪荡子的嚣张。
此时,他凶狠地盯着电梯里的人,像一头野狼,咬牙切齿中,却突兀地笑着,“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这辈子活这么大,他遇见过看不起他不屑与他为伍的权贵,也见过对他谄媚讨好的人,唯独没见过柏尘竹这样出身平平还敢当面给他难堪的。
好,很好,好极了。他喜欢有趣的东西,更喜欢欣赏他们被折辱后的模样。
来者不善啊。柏尘竹掸了掸胸前衬衫上的脚印,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越过江野肩膀,看着江野身后,面露疑惑:“王欣欣?”
江野条件反射回头去看,不料胸前一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退一米多,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
“你敢来阴的!”江野单手撑着地面起身,看着收回脚的柏尘竹惊怒交加,他还从没在人身上接二连三吃过瘪。
摁着关门键的柏尘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角,视线落在他那件花衬衫新鲜的脚印上,十分满意。
薄唇吐出轻描淡写几个字,“还你而已。”
酒水也好,刀子也好,脚印也好,都还你。
这回,电梯门顺利合上了。
柏尘竹静静看着红色的数字从15往下跳着。
铁门映出的倒影是一副疏朗似月的好相貌。然面色苍白又显得他宛如大病一场般脆弱,衬得右眼尾本不起眼的泪痣红得过于艳丽。
这幅样貌他看了近三十年。令柏尘竹心中泛起涟漪的,则是左耳上小巧的镂空银杏叶耳坠。
和他常带的那只一模一样!
因为太过熟悉,他反而没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耳畔的重量。
怎么会?柏尘竹心如鼓擂,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唇瓣颤抖着,抿住了。漆黑的眼睛显出今夜以来的浓厚情绪,翻滚着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假亦真时真亦假,他闭了闭眼,小心翼翼捏着那片银杏叶,心中情绪复杂如海浪,阵阵拍打着理智。
良久,柏尘竹吐出口浊气,盯着那倒影,他抬手在半空描摹着倒影出来的轮廓,若有所思:不仅耳坠跟着来了,而且书里的人和我不止名字,连相貌都一样吗?
不合常理的地方多了,关于身体的疑惑倒显得无关紧要。
他慢条斯理把不合身的马甲脱了,随手丢在电梯里。又解开喉间傻兮兮的领结,丢到角落的马甲上,松了松过紧的领口,方从胸腔里舒出一口气。
不管怎样,都活过来了。
门开后,他长腿一迈,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离开了热闹的建筑群。
外边很黑,来往的都是私家车。他走出几米远,摸了摸口袋,从裤兜翻出部手机来。
柏尘竹研究了下怎么打车,索性写书的作者的世界观基础就建立在他曾经的世界上,很多常识可以通用。
等待的间隙,柏尘竹坐在路边的烧烤摊的塑料椅子上,盯着路灯失神。
他尚未从自己死了又活,穿书了还鲁莽地打了男主的事实中回过神,整个人已然愣作具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