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境一时哑口无言,之后才道出自己的心声,他以为这药丸对丹雅有益,想不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因为上面写是大补之丸,所要采集的药材极为刁钻,我在机缘巧合下竟得了可炼制这药丸的所有药草,请名钰制药后就已经试过了,那药根本就不是大补,而是无人可解的剧毒。」
萧芃安说得更振振有词,「可是你当初也以为这世间上没有可炼制棠裳药丸的药草,但还是被你寻到了不是吗?那你怎能说亚仙不存在?」
那棠裳药需要无根之花、彩色之参、一夕枯草及长年不落花,这些药草非常特殊,但怎能跟亚仙相比。
年无境只好耐着脾气说下去,「书上说亚仙不能成仙,亚字就是他类似仙,却无法成仙之意,他们常在人间流连,能使百花盛开、枯木倒春,说它形似美妍之人,能与各类植物交谈,通晓植株音声,这话如此荒谬,怎么能信?谁能使枯物回春?这太违反世间常理了,若真的有,我早就去寻来给丹雅吃。」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你怎能以自己浅薄的知识去揣测亚仙并不存在?」萧芃安慷慨激昂。
年无境被人这样尖声嘲讽,脸色有些铁青,连名钰急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世间上有没有亚仙,但显然我们眼前就是没有,不如先讨论别的药物吧。」师兄也说得太过了。
「没有的东西如何说有,你能证明吗?」年无境不悦的拂袖。
萧芃安冷笑道:「我祖先就有亚仙的血统,但是传到我这代太稀薄了,我隐约听得见花草的声音,但十分微弱,我也有试过以我自己的血肉为药,但毫无效果,料想是血缘太薄弱了,所以我知晓这世间上真的有亚仙,因为我自己就是个亚仙的后代。」
此言一出,连名钰与年无境傻了,萧芃安脱了鞋,就见他左脚脚趾缺了一只,看来他说他以自己血肉为药果然是真的。
连名钰皱起了眉头,捂住嘴有些想吐,想不到向来孤僻的师兄竟如此疯狂,以自己为药引。
「彭祖活到八百岁,就是因为吃了亚仙!所以这世间是真有亚仙这味药的。」
年无境见他认真神色,再见他断了脚趾的脚,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当然是因为他深信此事为真,而那上古药书自从炼出棠裳丸后,他也忍不住想,难道上面写得虽然玄奇,却是真有其物吗?
「我信你了,但说亚仙缓不济急,我们先讨论别的吧。」将眼睛从萧芃安的断趾中勉强移开,此人偏执的程度超乎想像,比连名钰说得还严重,以后切勿交往,「穿上鞋吧。」
他们商讨了一会,这次说的药物长在丹凤庄百尺山后的断崖深处,以年无境的武功下崖采药虽有凶险,但也不至于做不到。
「那药草生吃比制药后温和,不如一采上来就快马让人送来庄里给丹雅小姐服用。」连名钰补充。
萧芃安驳斥,「那药草离土一刻内就枯萎了,不如请丹雅小姐到崖上等着,药草一采上来立刻让她服用,毕竟时间宝贵。」
连名钰皱眉道,「可是丹雅小姐还病着,让她到崖上吹风……」
「这药草是有名的难采难用,若是送到庄上已经枯萎,不知崖下是不是有千百株可以等着年无境下去采,也不知晓年无境的武功,究竟可以下崖多少次而不会摔死。」萧芃安讽刺。
什么摔死?他这番阴阳怪气兼诅咒年无境的话,让好脾气的连名钰也沉了脸色,「师兄你好好讲话不行吗?非得要这么冷嘲热讽。」
「我只是说出事实。」
若丹雅没到崖上,他的计划怎能成真,萧芃安心忖,这年无境至少还有丹雅对付,师弟连名钰这方可能就要由自己来了。
年无境也深觉萧芃安虽然言语带刺,但考虑之事却在点上,便点头,「要不然我请仆役抬轿送丹雅到崖上,坐在轿内,若是采了新鲜的便让她立刻吃下。」
「就这样吧!」连名钰心情不悦的转身就走,懒得与师兄废话,有这种师兄真是丢尽连家的脸。
年无境要离开时,萧芃安在他后头低沉发话,「你知道为何亚仙这么难寻吗?因为他们非常的奸诈,伪装自己是人,不肯轻易将本事显露于人前,但凡身为亚仙都很受花草的宠爱,若不是你真的是人,我还真怀疑你就是亚仙呢,什么样好的药草都被你采到了,连上古药书上说的无根之花、彩色之参、一夕枯草和长年不落花也出现在你眼前。」
年无境忍无可忍,他知道自己采集的这些药草确实是百年难见,就连连仲那样的名家,头一次见到这些药草也浑身颤抖,几乎要把整个植株给摸遍,但他的好运道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嫉妒的说三道四。
「萧兄请自重,我不是亚仙,你看我像人,还是像药?」
萧芃安大笑起来,「书上说亚仙每个看起来都像人,而且都是绝世的美人,年庄主玉树临风、光彩耀人,可说是人中之龙,就是与美人这两个字差得远了些,不晓得你认不认得有美人擅种花草?」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分明是说小草来着,年无境大怒,旋即转身,忍不住沉下声音,「你要是敢对小草动歪脑筋,我会让你全身血肉都为药引,而不是一只脚趾而已。」
萧芃安嘴角上扬,笑容更为阴冷,「顾好你自己吧,年庄主,自己的未婚妻在床榻上疾病缠身,你却为其他美人放话威胁我这等良善之人。」他脸上笑容加深,「看来外头说你如何痴情都是流言吧,可怜了丹雅小姐病弱之身即使完好,却等来你这薄幸之徒。」
「你!」年无境气结。
他走向门口,带着笑意回头道:「刚才你说亚仙这味药时,漏了一段。」
「什么?」年无境不知他还要说什么,此人说话一味胡缠,真使人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