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看着粟玉着急的样子,道:“你去搬。”手指向了温行。
她知道粟玉不是想计较这些,她是害怕,粟玉向来胆子小,刚见了血,稍稍平复下来不过将将止住颤抖。谁让温行先斩后奏的,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怕她了,累一累他也无妨。
“好,那殿下先回轿中休息一会儿。”没有半点不悦,说罢就撸起袖子去抗地上的尸体。
一个半时辰后,温行说埋好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她跟着去瞧了一眼,三个新翻出来的土坡上面插着木牌。
总算不用曝尸荒野了。
做完这些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件事耽误了脚程,他们进城时已是深夜。城中好一些的客栈都打烊了,只能先随便找一家住下。
温行一到这里就让店家备了热水去沐浴,她和粟玉去用饭,用完饭温行刚好沐浴完出来,几缕湿漉漉的额发贴在他鬓角上,带过来一身水汽,沈泠叫住温行,交代道:“夜里别睡太沉,京都外不太平的很,多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别被贼钻了空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温行上楼的身影有些僵硬,他怎么径直上楼了?他不是还没用饭吗?
一夜太平,第二日沈泠和粟玉一同去书铺挑了些话本子,顺道买了些容易存放的果脯和肉干,还给温行也带了块麦芽糖和两盒点心,她记得他在京都的时候就爱吃这些小玩意儿。
温行瞧她们各自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赶紧接过沈泠手中的那些,其中有许多他没见过的花花绿绿的册子,正想翻开一页瞧瞧,沈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
“你不许看,你看那些。”她指了指筐子里他带来的书卷。
沈泠将他手里的话本子合了放在桌案上,这些话本子虽然有趣,可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他看,他明年就要殿试,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分了心,他还是乖乖去读他的书比觉好。
“她都能看,为何阿行不能看?”
他垮着脸。与他截然相反的是粟玉满脸得意。
“你要考试,粟玉又不用考试。”说罢,瞧着他还是委屈巴巴,“呐,这个给你。”她将那块麦芽糖递给他。
“我不爱吃这个。”然后生怕别人抢走似的,赶紧伸手接过去。
她看见他很努力的在压唇角,明明很开心嘛,还非要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他瞧了眼粟玉手里那堆东西,“但是殿下单独给我买的,我要好好放着。”
粟玉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了句‘狐媚子’,就知道跟她争宠。
“别放了,我和粟玉都吃过了。”说着便往二楼客房去了。
沈泠走后,温行拿着麦芽糖也上了二楼,粟玉瞧见他也要走,急忙叫他:“你过来把这些收拾了。”
她陪殿下逛了半日的街,为了找这些好看的话本子跑了好几个书铺,现下腿都是酸的。
然而温行连头都没回,没听见似的,粟玉气的跺脚,将沈泠带给他的那两盒桂花糕扔在桌角,只把她与沈泠的东西规整好搬去马车上。
在外头立了片刻,莫名有些心虚,算了,给他拿过来吧。最好吃的时候噎死他,这样就没人跟她抢殿下了。转身看见温行和沈泠一道出来,温行手里拎着沈泠的行李,另一只手拿着那两盒点心。
……
原来是去帮殿下拎行李啊,干嘛不早说,早知道就不把他的点心丢下了,现在搞得说不定殿下还觉的她很小气,好像他多懂事似的。
呸!狐狸精。
还好一路上是她陪殿下坐在马车里看话本子,还和她讨论其中的故事,温行除了偶尔探头进来没话找话的问两句,其余时候殿下都不理他,粟玉心中窃喜,话本子看的更起劲了。
算算时间,她们从京都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今晚他们落脚在叶雾镇,这是他们去泗水的最后一个落脚处。
这个镇子里的人早早闭了门户,偶尔看见在院门外玩闹的孩童也被家里人揪着领子抓回去。他们在镇子里走了个来回,总共有三家客栈,其中两家以经打烊了,只剩一家客栈稍稍开了个门缝,他们进去后没多久店老板也闭了门打烊。
太阳都还没下山,寻常人家也就算了,迎客的商户也都纷纷打了佯,太怪异了。店里的伙计将桌子一张张都搬到门口堵住,又用木棍将窗子顶死,生怕什么进来似的。
粟玉拽住她的衣袖,小声道:“殿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这里……有些奇怪。”
沈泠也觉得有蹊跷,可现下镇子里只有这一家客栈还开着门,不住这里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那岂不是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