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他停住了脚步,往身侧顾了一眼,原本要跟着他进府的人都退后了。
她提裙上阶,将入门廊,他伸出手来——
她的手落入掌中。
平日只是借力,今天他却微扣住她的指掌。
掌心略有一些针刺的感觉。
靳则聿本迈过门槛,忽然停住脚步,此时西沉的余晖已经不能全然落洒在门廊里头,只能半镀在他的背脊之下,他一张脸却在门廊底下暗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只见他往身侧略垂了头,言子邑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才发现,她下意识弯曲食指,在他虎口下缘有一层厚茧处划圈,正触探着它的范围。
忽然想到,昨天就是这只手按在了她的腰腹,匆忙之间相互瞥了一眼,她忙收回手。
他轻咳了一声:
“我想着你在等消息,便吩咐马车停在这个门,离你院里近些。”
见他直奔主题,言子邑也不拖泥带水,
“回了一趟言府看了看。”
“岳父如何?”
“言……,不对,我爹……”
言侯的疾言厉色直逼了上来。
言子邑把脑中的情形都顺毛摸了一遍,将它们抚平,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爹还行,就是诗兴浓厚,情绪略有不稳。”
靳则聿勾了一下嘴角,是听她说下去的态度,言子邑捷转了语气:
“言府上下,此次仍旧闭门不出,我爹也未到朝中为我哥求情,对了,这个王爷你应该知道。”
靳则聿点点头。
言子邑把她同大哥的谈话略要地说了一遍,省去了一些部分。
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打定主意——
尊重他大哥的个人意愿。
于是颇有愧意道:“就是白跑了一天,大哥还是不愿说他见的是谁。”
靳则聿垂头,放慢了步子。
似乎有一刻犹疑,接着抬了抬手:
“今日看来,因此事涉及颇广,陛下并未下令严查这些细末之处,陛下今日不提,按以往情形,便不会再提,故此事可先放一放。”
言子邑听了这话,缓了一口气。
“我信王爷的判断。”
靳则聿接着说:
“只是今日,有督军御史言,按律,凡有通敌罪事者,据辞斟酌入罪,若有通敌之嫌者,若不能据辞斟酌者,有职官者,先革其职,待有详据实证,查实辨明后方可官复。”他顿了一顿,
“所以你大哥于军中议官一事,恐要搁置。”
果然——
他这个思路和大哥是一致的,对于前程,她这个大哥也并非如面上那般云淡风轻,想到这里,言子邑微微皱眉。
靳则聿问:“怎么?”
“我哥今日也同我提起此事……”她解释了一下:“我们这里倒没说,萧相侄儿却提前到言府报了信。”
靳则聿抬指:
“你们言府就是他‘请来’入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