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琢磨了一下,又吩咐道:“把牙行的人也抓来打。别人不懂略卖人口相关的律法,他们还能不懂吗?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先抓来打六十杖再说。
打完了都拉去游街示众,咱们的人跟着去做宣讲,告诉百姓,略卖人口是犯法的,略卖亲属也不行!亲属包括子女、孙子女、家中妇人。敲锣打鼓让他们都来听。本官今天要杀鸡儆猴!”
他一边说,一边眼珠子乱转,在又一个下属领命出去之后,悄悄问保正:“那位女侠跟你们来县里了吗?”
话音落,一把飞刀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当”的一下钉在了墙上,上面还有张小纸条:本大侠在呢。
县令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他伸手摸了摸脑袋,还好,脑袋还在,头也在,这位女侠多少还是有点分寸的。
脸色刚有所缓和,就听师爷说:“大人,您的带断了。”
县令的脸更黑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又吩咐道:“把吴氏和元瑞也拉去游街示众。尤其是县里的各个书院。警告一下那些读书人,想读书可以,别用卖亲属的钱去读。”
大家都心知肚明,读书是一件特别烧钱的事,光是笔墨纸砚、给老师的束脩,就不是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农村人想要通过科举之路改换门庭,那是相当艰难。通过嫁娶来挣钱、通过卖女儿、卖孙女来挣钱,供有一点天赋的子孙去读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全国各地肯定都有。
只是这一点,没有人去追究罢了。
这一次,吴氏和元瑞碰上了硬茬,不但以命相搏(据她自己说),而且还幸运地请来了杀手,这件事显然就不能大事化小了。
不然他可能真的项上人头不保。
县令摸了摸自己披散的头,脸皱成了苦瓜。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会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的。
县令跟保正说:“你跟师爷说一说元大丫的模样,让师爷给她画张画像,我们现在需要找到她。如果她还活着,这是个略卖人口案,如果她已经死了,这就是略卖人口+逼人致死案,情况不一样,我们对吴氏和元瑞的处罚也不一样。先去找她。”
“是。”
保正和师爷赶紧去办正事了。
两个村民就在角落里一蹲,一声不敢吭,也不敢走,此刻也不知道该干嘛。
县里吩咐完众人,一低头看见了他们俩,“你们先回去吧。回去跟十里八乡的村民们说一说,让他们都知道知道,卖儿卖女是要命的事。”
“是。”
俩人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县令看着俩人沾满了湿泥巴的裤子,伸手搓了把脸,叹了口气,刚想回去把头束好,另一把飞刀又来了,墙上还扎着一张纸条,这回字更多了:给提学官写信,取消元瑞的秀才功名。
县令冷哼一声,“你在教我做事?我难道想不到吗?我正要去写!”
说完,他脚尖一转,本来想回后宅的脚又迈向了大堂。
一边走还一边偷偷回瞄,想看看那两把飞刀的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