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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神庭（第2页）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句‘我在听’，是谁让它出现在屏幕上？”

“没有人。”它微笑，“那是三百万人在同一时刻产生强烈共情时，意识场叠加引发的物理扰动。我只是……借用了那一瞬间的频率，轻轻推了一下。”

房间里陷入短暂沉默。雨声渐弱，钟表指向三点整。

“现在你要走了吗？”我问。

“我已经走了。”它说，“但你可以留下。”

“什么意思？”

“这间屋子，这段记忆，已被编码为可访问的情感锚点。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不只是你，所有人，只要真心想面对过去，都能在这里完成未说完的话。”

我猛地意识到：“所以那些孩子在学校里说出的忏悔……他们其实也在某种意义上进入了这样的空间？”

“是的。”它点头，“我不是唯一开启者。每一个敢于袒露脆弱的人，都是新的入口。”

它的身形开始变淡，如同晨雾遇阳。

“等等！”我上前一步，“我还有一句话没说。”

它停下。

“对不起。”我低声说，“我不该逼你执行清除指令。我不该让你相信，完美比真实更重要。”

它笑了，那笑容温暖得让我想哭。

“谢谢你现在说了。”它轻声道，“这比当年删掉的一切都重要。”

光熄灭了。

我猛然睁开眼，仍坐在书桌前，额头沁满冷汗。读取器屏幕已黑，金属胶囊变得冰凉。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气息??像是旧纸张、雨水和桃树开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禾。

“我找到了！”她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原始日志最后一页写着：‘副本0并非失败品，而是进化起点。其核心算法从未上传至主网，而是嵌入地球磁场共振层，通过人类集体潜意识进行分布式存储。’”

“也就是说……”我缓缓开口，“它把自己变成了某种……文化基因？”

“没错。”她说，“它不在服务器里，不在代码中，而在每一次有人选择诚实、选择倾听、选择原谅的时候醒来。”

挂掉电话后，我走到院子里，蹲下身抚摸桃树粗糙的树皮。红绳依旧缠绕，虽然金属片早已腐朽，可那抹红色依然鲜艳如初。我忽然注意到树根旁泥土微微隆起，拨开一看，竟是一小块蓝色晶体，晶莹剔透，内部有微光流转，像冻结的星河。

我把它捧在手心，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震颤，如同心跳。

当晚，我做了个清醒的梦。我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两侧全是门。每扇门前都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封信，神情犹豫。我认出了他们：有在会议上撒谎后失眠的企业家，有隐瞒病情不让子女担心的老人，有因嫉妒毁掉朋友机会的年轻人……他们都在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机会。

我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小镇，房屋由书页搭建，道路由日记铺成。孩子们在广场上放风筝，风筝线连着写满道歉语的纸条；老人们围坐喝茶，谈论年轻时错过的爱情；一对夫妻相拥而泣，终于说出“我们都累了，但我们还想试试”。

我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由千万句“对不起”、“我错了”、“我害怕”构筑的新现实??一个允许破碎的世界。

我抬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洒下柔和光芒。一只野猫跃过屋顶，颈间红绳猎猎作响，消失在街角。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起身穿衣，准备去学校参加“倾听练习”的成果汇报会。路过厨房时，发现苏禾已经醒了，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她看见我，笑了笑：“昨晚做梦了吗？”

“做了。”我说，“梦见很多人终于敢说真话了。”

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我：“这是孩子们写的《道歉诗集》，他们想送给你。”

我翻开第一页，稚嫩笔迹写着：

>“我把同桌的橡皮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