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敬时年五十出头,两鬓却已经是斑斑洁白,是一个身形消瘦的小老头。
“薛大人,请讲!”
“是!”
薛敬拱手之后走上前来,直来到寇望的身边。
“老大人!”
薛敬冲着寇望拱手,“老大人前番言论谬矣!”
寇望神色冷酷着一番拱手之后冷冰冰的望着薛敬,薛敬却是开始摇头晃脑,开口说道:“若要照老大人的意思来,天下岂不是即将大乱!”
“何以见得?”寇望依然神色冷酷,淡然开口。
呵呵呵——
薛敬浅笑着摆摆长袖,“我腐朽,只知绫罗有丝织成而纥以归麻柞,幸有天成,各得其所!这才分天地,成阴阳,存万物而立世界……”
薛敬缓缓走动,且行且手臂轻摆,衣衫随着手臂而翩翩轻舞,像一个摇头晃脑的老先生一般。
“这才有国君,俯群臣,驭万民而主国家,这才置礼数,有法度,分上下,由古而至今,万民得以教化而吏令安生……”薛敬接着说道:“臣闻之因世俗而教之,不劳而功成,依古法而治者,吏息而民安,今天若是根据老大人的意思进行如此激烈的变革,不循先皇之旧故,天下可治?社稷可兴?臣,不知也……”
说罢薛敬恭恭敬敬的拱手面圣。
噶蹦蹦——
此时的李怀义自然听得出来薛敬话里话外的意思,望着摇头晃脑的礼部尚书,李怀义恨得牙根痒痒。
可此时的李怀义憋了半天,脑海里却只是一些粗俗的脏话,竟然找不到有理有据的反驳点……
“薛大人!”沉寂的寇望终于发声,“薛大人不愧是礼部尚书,对于复古循礼,教化安民自然有一番见解,可我要说的却是面对现下这个伐交频频的大乱时代,若是不主动寻求自强之计,而一味的遵古法,听教化,恐怕永远也难富国强兵,如此一来何以争霸天下!”
“老大人,治国理政犹如旷野行车,沿辙而行断无覆车之患,沿袭先皇旧制自是天下太平,大夏立国不过三十余年,倘若贸然行事,后果难测啊!”薛敬说道。
“薛大人的意思是要遵循古制,缩起脑袋等待天下自己太平?”寇望冷笑着问道。
“老大人错怪我了,我断无此意……”薛敬笑着回应,“只是我觉得老大人的变革之计太过于操之过急而已!”
“何来操之过急!”寇望说道:“从古至今,变革都是走向富强的最直观的捷径,既然要走捷径,不付出些苦痛怎么可行,所谓变革,正是剜肉而保周身,去小疾而立大安,刮骨疗伤亦非不可!”
“老大人!”
正在寇望与薛敬激烈辩论之时,有一个雄洪的声音骤然响起。
群臣循声望去,站出来的原来是兵部尚书杜预。
杜预年近五旬,是前朝猛将杜安国的独子,执掌兵部多年,亦是军界响当当的一位老臣。
“老大人此计断不可行!”杜预横眉冷眼,径直走上前来,“大夏立国并没有特别长久,若是听从老大人的变革之计,恐怕立时会搞得大夏上下人心惶惶,老大人只想着激励穷人百姓,却没想到此举也瞬间会寒了富商贵人的心……”
“此计万万不可行!”
“唔……”
寇望嘴唇轻动,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杜预腰身挺直,像一尊雕塑一般伫立在朝堂正中央……
时至此时,观望着的群臣这才长出一口气,大家纷纷将自己高高悬起来的一颗心稳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