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人剧院里豢养的小兔,竟让一只肮脏的流浪犬登堂入室??甚至自始至终,?都像只护崽的母猫般,?挡在那浑身血污的同族男人身前?
啧,脸都弄脏了。
他有必要替他那老伙计提醒一下这小兔,收敛她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否则,要是救了不该救的人,惹祸上身,到时候,还得来求他这个友人出面解决,岂不更麻烦?
他满眼阴鹜盯着她颊边蹭到的血痕,突然抬起手,动作像是要抚摸她的脸,?却在女孩下意识瑟缩的瞬间,?指尖倏然转道,?执起托盘上的手术剪。
金属反射的冷光晃过她眼睛。
俞琬周身一凛,本能地闭了眼,长睫颤抖,仿佛在预判某种灭顶的疼痛似的,过了几秒,她才敢悄悄掀开眼皮,却正撞上他阴森森的目光
他轻轻呵出一声笑,嗓音金属般冰凉凉的。
“现在巴黎的街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倒下,如果我背后那几位倒在这,文医生也救?”
他转头瞥了一眼门口被押跪着的抵抗分子。
示弱不行,反击也不行,对方像是不死不休,非要逼出一个他满意的答案来。
俞琬拼命调整着呼吸,用尽全力集中思绪,浸血的裙摆不知何时已然被揉皱成一团。
冷静,俞琬,冷静下来。
他在试探,字里行间都像是认定了,她救小周是因为某种反常,或者说特别的联系…
这个长着狗鼻子的人,是不是嗅到了什么。
不,她必须把那个“反常”给抹过去,假如…假如小周不是她的战友,假如她真的只是文医生。
假如小周仅仅是个陌生人,倒在血泊里,她会不会救?
这么想着,她开了口。
“是的,我救不了所有人。”她发现自己声音不再发抖。
“但一个人流着血倒在我门口,我是否该先盘问他们的性别、贵贱、身份、立场,再决定要不要施救?
她仰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黑眼睛一瞬不瞬,试图让自己看着有底气一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如果今天倒在门口的是您的士兵…”
“如果是您,上校,我也会救。”
这是真话。
在柏林的伤兵医院,她见过太多生死瞬间了,晚一秒钟,止血带迟一刻扎紧,都是在亲手扼杀一条生命,这同那条生命是谁无关。
君舍嘴角牵了牵,可眼底意味像是暗藏着漩涡,让人怎么也捉摸不透。
那漫长的几秒沉默,让女孩屏住了呼吸,她这答案,是触怒了他,还是勉强过关?她不确定。
“无关身份?”他重复着,尾音懒得很,却让女孩心悬在了半空中。
“那么……”
他突然转身,毫无预兆走向门口,那里,两名盖世太保正押跪着?一个满脸血污的抵抗分子头目。
“放开他一只手。”他冷冷下令。
手下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但长期的训练让他们选择了绝对服从。
那抵抗分子一只手刚获自由,便倏然发难,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不顾一切地朝最近的目标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