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眼下非是他心不静。
而是元六的确啰嗦。
谢诏与自己心头嫉妒小人做斗争的时候,虞蘅数钱数到手软,从二月到如今,算上打赏钱,赚了有小一百贯,这还不算店里营业收入。
汴京城的春花,也被人们吃得再无什么新意。
几乎她前脚在那些官眷家里做了,吃着觉得好的客人们后脚便去旁的店里问。虞蘅虽不敢居功自己“引领潮流”,却也能拍胸脯保证,自己将近来的“吃花热潮”又推上了一波高峰。
她没忘了自己优势,于是走到哪,都不忘打差异战。
给谢家夫人,除了那些花糕花酥花茶之外,她还打算做一道前朝宫廷御食——百花棋子面。
棋子面本是行军的干粮,阴干得硬邦邦的面团,直接拿来啃或是煮软再吃都行。
因为时间问题,虞蘅将“阴干”改成了“烤干”,尝一块,意外的酥脆,再融合些创新进去。
譬如前朝的百花棋子面里面其实并没有“百花”,只是形容技艺之繁复。但既叫“百花”,自己承办的又是“花馔宴”,虞蘅便拿去岁腌的糖桂花、糖茉莉与时令的桃花、月季统统包入馅,用模子摁成棋形,送进烤炉里。
直接吃,是酥脆带点甜味的硬饼口感,煮成汤饼便软和下来,汤中带点淡淡清甜,被热气一蒸,花香更馥郁。
娘子们跃跃欲试,却被虞蘅告知,还不能吃。
谢夫人不解:“这是……”
她们两两成席,面前都摆了一张棋盘。
“赢一子,可吃一棋。”虞蘅玩笑道,“便看哪位娘子手气最好,今日能最先吃饱了。”
大家都是被谢夫人叫来来凑热闹看新鲜的,觉得小娘子这玩法有趣得很,没有不肯。
谢夫人与小姑子互相嫌弃起来:“你个臭棋篓,这一碗怕是都归了我,你还是多吃点旁的去。”
“吃就吃,等我吃饱了来,认真下,棋艺不比你差。”
“得了吧!你师父是你阿兄,你阿兄却还是我教出来的,算起来,你该叫我句师尊。”
虞蘅听了一耳朵,觉得谢夫人真是有意思得很,哦不,应当说这谢府里,便连根草都是如此可爱。
虞蘅有心想问问那位前辈名号,皇室刻意地抹去,只模糊留下一个姓氏。
她还想替对方绣面旗呢!
虽然她女红不大行,可她笃定前辈一定不会介意,毕竟哪个二十一世纪人收到锦旗不乐呵?
没准还给她托梦呢,云云:我此生飘零,总算后继有人,做的这些实事,只有你才知道究竟多么艰难重要,如今你更要好好地传承下去,别叫他们再拿辣椒当绿化带种了!
虞蘅一定狗腿子奉承:得嘞!您九泉下安心吧,基建届有您,美食届有我,不可能败了咱们穿越党名声。
嘿,脑补就是爽。
那被她用两块花糕收买的圆脸小婢却不清楚:“啊什么谢老尚书?我们府里往上数,只有老夫人是姓谢。”
虞蘅见她迷迷糊糊,恐怕是刚才来府里,还不认得人,只好作罢。
宴散了,谢夫人不去送客人,反而扭着脖子四处寻她:“虞娘子呢?虞娘子可还在?”
“娘子可是寻我?”
谢夫人露出笑来,站起身来拉她的手,“可不是寻你么!漂亮小娘子,真能干!”
与先前打过交道的官眷们一比,这位谢夫人未免太直白。
自己心眼子多的人,是很喜欢这种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