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才还悠然得意的猫们闻见陌生味儿,顿时警惕四散,一瞬就不见猫影。
只有那只肥橘还居高临下俯视她,似乎在嘲笑。
虞蘅悻悻,这时候谢诏一手端着一个拌好猫饭的食盆走出来,见她,颔首,语气自然:“来了。”
虞蘅慢半拍顿悟:“原来这大橘是你家猫。”
“什么橘?”谢诏不解。
“我是说这只肥猫。”虞蘅指着已经从树上蹿到食盆边上埋头开吃的橘猫,坏心眼地促狭道,“这几月三不五时来我们店蹭饭,鸡都不知被它吃掉几只。谢二郎作为主人,是不是该结一下饭钱?”
谢诏应得干脆:“可以。”
“……”虞蘅绷了下嘴角,“我开玩笑的。”这人忒没劲。
“有窝新生小猫,你随意挑一只去。”谢诏摸着大橘背上皮毛,虞蘅本是看猫,却被那只修长白皙手吸引了去,“便作为饭钱抵押,或者——生辰礼也可以。”
虞蘅愣了愣,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二人漫步往前走,拐过弯,方才跑开的那些猫都挤在此处,见了谢诏,好些围上来扒拉他袍子的,怪不得元六方才提醒她要拎着些裙裾。不过那些猫警惕得很,不似最初那只大橘亲近陌生人。
谢诏抱起一只白猫,很淡然地抚着猫头,道:“你也瞧见了,这院子修得大,可如今猫太多,养不下,家母也念叨着送一些与亲近的亲朋。”
虞蘅后世曾看过一篇研究说单只猫最小活动空间是多少多少平方,具体数字已记不清,但方才所见景象确如谢诏所言。
想到此,虞蘅瞥他一眼,凭什么这厮有钱有颜还有猫!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追求!
其实论钱,她如今也算小有成就,论颜,揽镜自照,怎么也能称一句美人吧,只在没猫这件事上输了对方一截,虞蘅心动得很。
起先还有不好意思,然而转念一想,今日我最大,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于是欣然点头:“那便却之不恭了。”
新生小幼猫都好好捂在屋里,谢诏带她来到一间厢房,虞蘅刚迈进去半步,门口猫架子上打闹玩耍的几只猫立时朝她哈气。
虞蘅:“……我今日脂粉味太浓了?”
谢诏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她这一身打扮上,顿了顿,“还好。”
“还好”,多么直男的回答。虞蘅微笑着磨了磨牙槽,看着方才哈气最凶那只黑猫主动凑至他手边舔毛,颇嫉妒。
谢诏见她止步不前,怕惊了猫,又很想进来,遂从身上取下一物递给她:“带着这个。”
“这什么?”
她拿近前,原来是个绣花香囊,底色是与他身上袍子相近的艾草绿,上头绣的猫却没在院中见过。
一股清淡悠长的草木香气扑鼻而来,竟是猫薄荷,也便是荆芥。
见她又是鼻尖嗅,又是与腰间那条丑络子挂在一起,谢诏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出声提醒:“可以进来了。”
猫薄荷威力果然大,那些猫立刻弃了谢诏,跑来她身边打滚,更大胆的伸手扒拉她,虞蘅一个防备不及,新裙子被扯勾了线,她低呼一声跳开,又为了避谢诏,差点撞上爬架。
反应略有些大,谢诏跟几只猫都愣愣地看着她。
“小心。”谢诏带点无奈地嘱咐。
穿越十几年,我竟也变封建了,哎。虞蘅越想觉得自己反应太大,着实有些尴尬,便主动描补描补,“方才被猫冷落时烦恼,如今太受猫欢迎又烦恼。”
混不吝的人也有今天。谢诏轻笑一声,很君子地走开了些,如此,便不可能再撞上。
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合该如此,可人家越是林下清风,便衬得自己越小人之心。
虞蘅在心里腹诽,方才那闯祸猫,一骨碌跑开后,这会儿又闻见她身上猫薄荷,凑跟前来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