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山点头,何止是甜,他都不记得上次吃糖是什么时候,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吃糖吃的是自己的喜糖。
沈云舒轻声道,“那你要记住这个感觉,你刚才对我笑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就是这种甜。”
冯远山心里一动。
沈云舒似碰非碰地抚了下他的眼尾,“远山哥,你要多笑笑,别整天冷着一张脸,我喜欢看你笑。”
第19章第19章今天的夜晚来得好像格外……
顾松寒总觉得他哥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儿,他又说不清,要说刚当上新郎官的那种兴奋和喜悦,在他哥身上肯定是看不到的,但神色里总归是有了些他还没觉察到的变化。
他悄声试探,“哥,当了新郎官是啥感觉?”
旁边的人听到顾松寒的话,诧异问道,“冯老板结婚了?我怎么一点信儿都没听到。”
他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前面几个人也回看过来,唯有为首的周时礼没有动,只盯着手里的图纸,那僵直的背影像是在等待什么宣判结果。
冯远山屈指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淡淡道,“上午刚领的证,年底办事儿,到时候大家时间方便,还请赏光去喝杯喜酒。”
其他人一听立刻道喜祝贺,回道冯老板的喜酒他们肯定是要到场的。
周时礼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脸上顷刻间失了血色,只剩惨白一片。
紧跟在周时礼身旁的钱正刚立马窥探到了这位周秘书的异常,他自然听说过冯远山和周时礼之间的那点儿事。
在他看来周时礼的选择是再明智不过的,这局长的乘龙快婿一当,以后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这不现在已经委以重任上了,今天这事儿本来该局长出面的,结果全权委托给了自己这位准女婿。
钱正刚既想拍周时礼的马屁,又想给冯远山找点儿不痛快,“我怎么觉得冯老板这婚结得着急了,老话说得好,媳妇儿娶得好不好,关系到的可是往下三代,别你这厂子建得正顺利,结果媳妇儿一娶,什么又都给搅合黄了,有些事儿是命里带来的,你不信不行,所以这选媳妇儿一定要擦亮眼,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给自己带来福气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钱正刚在镇上大小也能算上是个叫得上名字来的人物,到哪儿大家也都称他一声钱总,不过看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他老丈人。
钱正刚的老丈人是个厉害人物,当年承包了镇政府下面快要倒闭的轮胎厂,没两年就把厂子给救活了,生意不但做到了全国,还漂洋过海做到了国外。
但好景不长,几年前一场重病压下来,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从前,厂子就被唯一的女婿钱正刚给接手了,然后这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已经到了要关门的地步,神仙大罗来了都没办法扭转局面,也只能找人转让出去。
这个轮胎厂就在冯远山厂房的前头,原本冯远山看中了这个厂子的位置和里面的基础设备,想接过来作为厂房的二期。
结果这钱正刚坐地起价,来来回回谈了几次都谈不拢,冯远山没那个耐心和他一直耗,干脆就另起炉灶,跟县里申请地方要选址重建,无非就是工期赶一些。
不过前两天钱正刚那卧病在床的老丈人又托人给冯远山带了话,还找了上面的人来说和,所有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周时礼是代表县里过来的,除了要勘察一下现场的情况,还要尽力促成这次转让,因为这还关系到厂里几百名员工以后的生计问题。
所以钱正刚才会想要和周时礼走关系套近乎,在他看来,有了县里出面,这个厂冯远山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钱上面还得他说了算。
前几次他仗着年纪和辈分,想在冯远山面前摆架子拿派头,但一直没拿起来,今天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压冯远山一头,把前面丢的面子都给捡回来。
跟着钱正刚过来的那几个轮胎厂的元老一听到钱正刚说的话,都恨不得上去捂上他的嘴。
四六不通的没脑子玩意儿,他就看不出今天这事成不成压根儿就不在周时礼那儿,冯远山要是那轻易能拿捏服软的人,这事儿早就谈成了,还用得着现在让县里来出面施压。
有人觑着冯远山面无表情的脸色,想站出来打圆场,顾松寒直接截住那人,让他别说话,他哥轻易不下场一次,钱正刚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冯远山对钱正刚扯了下唇角,“钱总说的这老话,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我是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这女婿要是选得不好,也不用往下三代,孩子还没生,就先把自己老丈人攒的半辈子家业给造光了,按照钱总话里的
意思,你给你老丈人家带去的福气倒是真不少,回头我得登门去跟老厂长请教请教,他当年选了你做乘龙快婿,这眼睛到底是算擦亮了还是没擦亮。”
钱正刚被人捏到七寸,脖子都涨成了紫红色儿。
冯远山将手里猩红的烟碾灭在墙头,话里慢慢带上了寒意,“不过钱总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这媳妇儿我娶得确实急,不急不行,我自己心尖上的人,能早一天娶进家门,我肯定不拖到转天,她能嫁给我就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我是一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更别说别人在我这儿说她半句不好,我劝钱总下次说话之前最好先三思,不然我这烟头再碾在哪儿那就说不准了。”
钱正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因为他知道冯远山是说得出来肯定就能干出来的主儿。
冯远山懒得再看钱正刚那副蠢样儿,对其他人道,“今天雪太大,不适合谈公事,我要早点儿回去接媳妇儿下班,至于这厂子转还是不转,等你们钱总什么时候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干净了,咱们再谈。”
那些人听他话里的语气,连留都不敢留他。
顾松寒走之前倒是给了钱正刚一个笑模样儿,“钱总也早点儿回吧,别让冷风一呛,这不多的一点脑子也给呛没了。”
钱正刚看着冯远山和顾松寒头也不回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跟周时礼告状,“周秘,你看他们这是什么态度!”
周时礼脸色阴沉地把手里的图纸扔回给他,“钱总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说了什么话,再来指摘别人对你的态度,我今天到这儿来不是给你当和事佬判官司的。”
钱正刚被周时礼这出弄得彻底傻眼,好嘛,他这头今天是为谁出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冲我发起火来了,你这不是典型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其他人也不想搭理钱正刚,全都甩袖子走人了,老厂长豁出去了一次老脸,好不容易才促成了这次碰面,他倒好,直接把人给得罪了个彻底,老厂长精明了一辈子,唯独在看女婿这件事上失了眼。
钱正刚一个人被丢在风雪里,恼羞成怒,他小声又不那么小声地冷声笑,“不就一被人睡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二手货,也值得你放在心尖上,还我脑子进了水,不知道是谁脑子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