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巍峨的宫阙,你应当欢迎我回转,
你是我父王丁大罗洛斯当年
从巴拉斯山回来靠着斜坡兴建。
在这儿我同克莉特牟是姐妹芝兰,
还同加斯妥和玻鲁克斯一起长大游玩,
在斯巴达所有建筑中独数你辉煌璀璨。[10]
斯巴达的宫殿庄严典雅,与不远处的神殿遥相呼应,融为一体,宫殿、神庙、山坡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宫殿也是整体的一部分。
对于中世纪皇帝的宫殿,戏景方面有诸多的描写,“金銮宝殿”、大殿、御花园、幽暗的走廊、灯火辉煌的宫殿、骑士堂等景观。在《皇城》一戏中,有如下的布景。
正殿
百官候驾上朝。
吹奏喇叭。
各种盛装侍臣登场。
皇帝升座;钦天监侍立座右。[11]
以上再现的是神圣罗马帝国上朝的威严礼仪,呈现活灵活现的政治仪式。在宫殿里,上演了一部中世纪版的“官场现形记”,皇帝、诸大臣、主教等登台表演,议理所谓的朝政。帝国王公贵族的生活奢华与奢靡,他们在华丽的大殿举行化装舞会。
相比之下,浮士德的宫殿最简洁,也最朴素。
广大的林苑,笔直的大运河。
高龄的浮士德在徘徊,沉思。[12]
有宽广的观赏花园与笔直的大运河。浮士德在宫殿中运筹帷幄,施展宏图大业。浮士德的宫殿显然不是中世纪的宫殿,而是近代社会的宫殿。要而言之,类似德国魏玛时期的宫殿。这也是歌德理想的宫殿,因为深藏歌德政治乌托邦的理想。歌德的“理想国”正存在此时此地,浮士德不是“哲学王”,而是“实践”的王者,以实践的精神征服自己,以此统治国家。
歌德笔下的三种宫殿景观模式,蕴含了三种文化模式、三种政治模式与三种精神模式。梅纳劳斯的宫殿是希腊城邦政治的象征,是建筑中的希腊精神;中世纪的宫殿是政教合一的精神象征,是建筑的中世纪精神;浮士德的宫殿是近代社会政教分离的精神界标,是建筑中的日耳曼精神。三种精神取向,与《浮士德》多元的精神异形同构,协同构建出一个多元的文化世界。
在《浮士德》中,景观首先作为悲剧的戏景存在,因为悲剧中的人,这些景观呈现出不同的意义。不同的景观,有的贯穿悲剧始终,有的相互呼应与相互对比,以此编制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这些景观的线索既是单一的,又是交织的,如同一根根电线构成的电缆,将悲剧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景观作为不同观念的象征,在诠释悲剧时,有辅助的作用,因为这些景观也揭示出悲剧的主题和精神。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跨文化研究院)
[1][英]纽拜:《对于风景的一种理解》,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美学研究室编:《美学译文》(2),181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2][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187~188页,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
[3]汪子嵩:《陈康:论古希腊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4][德]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陈晓林译,477页,台北:远流出版公司,1986。
[5][德]歌德:《歌德自传:诗与真》(上),刘思慕译,391~39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6][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224页,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
[7][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225页。
[8][德]歌德:《浮士德》,孙慧双译,188页,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7。
[9][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156页。
[10][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497~498页。
[11][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287页。
[12][德]歌德:《浮士德》,董问樵译,64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