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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每个人都不是烂苹果对品行障碍青少年小阳的箱庭治疗（第1页）

第三节每个人都不是烂苹果——对品行障碍青少年小阳的箱庭治疗

治疗者：杜玉春、孙菲菲

督导：张日昇

在一些家长、老师、同学眼中的问题学生，被有意无意地贴上了“问题学生”的标签，并被给予特殊的关注和对待，这些异样的眼光可能会让他们变得自卑、自暴自弃，甚至自甘堕落。当我们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些学生时，有没有仔细想想这些被贴上标签的学生会有怎样的心情？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是最好的自己，好孩子是塑造出来的。不能因为他有一点问题就弃之不管。以下这个来访者就是被形容为“烂苹果”的“问题学生”，“问题学生”就好比是烂掉了一块的苹果，仍然值得我们去尊重、鼓励，有朝一日，他们仍然可以发挥重要的价值。

一、个案介绍

小阳（化名），男，13岁，初中一年级学生，家庭成员共有小阳、父亲、母亲三人，另外，小阳还会经常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小阳感到父母对他很不好，小时候经常受到父亲的体罚。即使是现在，小阳与父母的关系也不好，感到父母不能理解自己，也不会跟同学讲家里的事，只能放在心里。

为了更好地了解小阳的家庭关系，治疗者让他从玩具架上选择五个玩具，分别代表自己、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将它们放到沙箱中，构造一个家庭关系图（图6-16）。

在摆放玩具的过程中，小阳起初是将代表自己的玩具放到代表爸爸妈妈的玩具旁边，后来将其移到代表爷爷奶奶的玩具旁边，这一变化可能是小阳在心理上远离父母的表现，他与爷爷奶奶的心理距离更近。

小阳认为自己爱打抱不平，对自己比较满意。小阳有较强的攻击性。他经常和同学发生冲突，在小学四年级时曾跟一个同学一起把另一个同学打伤，造成脖子和腿部的软组织擦伤，之后也跟其他同学打过几次架。例如，有一次和同学打架，幸亏被同学拉开了，小阳认为“不然的话，会很严重”，因为小阳觉得别人告诉老师也没用。从小阳的同学那里了解到，小阳爱惹事，不分男生女生，爱动手打人，欺负其他同学。其品行障碍问题主要表现为攻击性行为。

图6-16小阳的家庭关系图

二、治疗过程与分析

该个案是研究者在某所中学治疗的一个个案。之前由另一位治疗者与其进行了10次心理咨询，共制作了10次箱庭，之后间隔了3个月，由治疗者本人接着对该个案进行了8次心理咨询，制作了8次箱庭。这样，个案前后共接受了18次箱庭治疗。

（一）第1次箱庭治疗（某年11月14日）

1。谈话

期中考试刚刚结束，在谈到考试时，小阳对自己的考试成绩表示不满意。治疗者向他介绍了箱庭治疗的流程，并问他想不想试一试，小阳笑着答应了。

2。箱庭制作及交流

小阳在沙箱左上部到中部的地方挖出一个很大的湖，然后在湖的右侧放了一个垂钓老者，在湖和陆地之间又做出一个小岛，并在岛和陆地之间放了一座小桥，岛上放了一座塔。他在沙箱的左下部放了两位对弈老者，在右下部放了一个正在看书的小和尚，在湖的下面中部放了一只狗和一间小屋，又在沙箱的右上角放了一片草坪，在草坪上放了一只兔子。湖的左上部是一只渔船。在沙箱的中下放了一只鸡。最后在水里靠近塔的一边放了一对仙鹤，在湖的左边放了两只鸭子。

小阳这次作品的主题是“下午”（图6-17）。他把位于岛上的那座塔看作观景塔，人们可以在上面登高望远。小阳说：“两位老人在下棋，还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狗在水边喝水，鹤在水里喝水，鸭子在水里吃鱼，鸡在找虫子吃，兔子在吃草。房子是垂钓老者的住处，渔夫正在撒网捕鱼，以供自己吃和卖。垂钓老者是小和尚的爷爷，其他老人是垂钓老者的兄弟们。这是一个家，动物也是这个家里的。”小阳把那个学习的小和尚看作自己，正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学习，小阳最喜欢的玩具也是那个看书的小和尚。小和尚最初的朝向是背对着湖的，后来在交流的时候才让他朝向湖。小阳最喜欢的地方是塔所在的地方，可以享受，可以在塔顶欣赏美景。

图6-17第1次箱庭作品：下午

3。治疗者的分析

整个作品表现的是一种悠闲自在的家庭生活场景，显得比较和谐，界限也很清楚，没有表现出与攻击性有关的主题、场景等。小阳在箱庭中所表现的动物们在喝水或吃东西以及垂钓老者钓鱼的场景，都明显地反映了一种与吃有关的喂养主题。食物既是物质食粮的象征，也是精神食粮的象征。在箱庭中表现喂养的主题可能投射出小阳精神需求的匮乏和未得到满足的状态。Bradway（1997）认为，在箱庭作品中出现食物或喂养的场景，可能反映箱庭制作者想得到滋养的需求，或者制作者正在箱庭制作中体验着被喂养的感觉。垂钓老者、渔夫在捕鱼，从代表深层无意识的水中汲取营养，也是一种深入无意识的表现，这种深入是治愈主题的表现。张日昇（2006）认为，渔船由于渔夫的特定象征意义，往往结合在一起，象征着在无意识中深入探究的愿望的动力。

小阳所表现的是一个家。在这个家里面有爷爷，却没有父母，这也是现实生活中小阳对爷爷的依恋和对父母的疏远的一种象征性表现。代表小阳的那个小和尚在最初背对着这个家，可能体现了他对家的不认同和缺乏归属感。后来又将小和尚转向了家的方向，这可能是小阳在内心希望父母能够认可自己的一种愿望的表达。小和尚在安静地学习着，而且小阳最喜欢的玩具也是这个看书的小和尚，这表现了小阳对自己的期望和正向的评价。观景塔所在的区域是小阳最喜欢的地方。塔是一种精神世界的象征，小阳渴望站在塔上欣赏美景，对塔的这种向往之情也是对美好精神的追求与向往的表现，这是小阳以后要努力的方向。

（二）第2次箱庭治疗（某年11月17日）

1。谈话

小阳谈了昨天晚上搬家的事情。爷爷奶奶买了新房子，父母会搬到爷爷奶奶的旧家，小阳会在自己家里和爷爷奶奶家里交替着居住。尽管如此，小阳还是想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因为爸爸妈妈不辅导自己，奶奶做饭好吃，房子也宽敞。接着，小阳谈了和同学发生矛盾的事，小阳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先说理，不行就告诉老师，再不行就动手打”。他认为自己有一定的打架经验，一般能打赢。

2。箱庭制作及交流

小阳先是拿了很多鱼，直接放到沙箱里，又放了几棵树，接着又放了很多海生动物，然后用手在沙里随意地画来画去，在中部堆起一座小山，并用手在山顶上特意做了一个坑，就像是火山爆发的感觉。

小阳这次作品的主题为“海底世界”（图6-18）。他说：“右上部的蓝色大鲨鱼在捕捉前面黄色的海龟，要把它吃掉，其余的各种鱼在自由地觅食，那些树其实是珊瑚。那个山是个火山，还没有爆发，不过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爆发。”小阳最喜欢沙箱的中部，“大家都生活得很自在，就是觉得那只海龟挺可怜的，会被吃掉”。

3。治疗者的分析

小阳这次的箱庭作品表现的是一个自由的海底世界，而整体的布局显得有些凌乱，方向不一，界限模糊，缺少秩序性。各种鱼在自由地觅食，这也是有关“吃”的喂养主题的表现，是精神匮乏和渴望精神给养的象征性表现。

虽然自由，却也暗藏着危险，使得整个箱庭显得很不和谐。蓝色的大鲨鱼正在捕食黄色的海龟，海龟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是一个攻击场景，也是攻击性的直接表现。这可能是小阳内心暗藏的攻击性的一种象征性表现。同时，火山的出现以及可能的爆发，令这个自由的世界顿生了一种潜在的威胁，这也是小阳个人无意识中那种强大的破坏性能量的反映。这些能量需要得到发泄和疏导，方可达到一种内心的平静和平衡。小阳在箱庭中要完成的，正是这种破坏性能量一次次的象征性释放。从后面的多次箱庭作品中，我们都能够看到这种象征性的释放以及最终带来的治愈效果。

图6-18第2次箱庭作品：海底世界

（三）第3次箱庭治疗（某年11月21日）

1。谈话

这次只是简短的谈话，便开始了箱庭的制作。

2。箱庭制作及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