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看著她。
看著那张他曾以为纯白如纸,却被自己亲手涂满权谋与杀伐的脸。
看著那双他曾以为清澈见底,如今却盛满疯魔与占有的眼。
她的笑容灿烂天真,。
欢迎回家。
家?
他没有家了。
是她,亲手毁了他的家,然后又为他建了一座名为“家”的笼子。
顾云舟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她,目光穿透那身礼服,仿佛要看清那副皮囊之下,究竟是怎样一个扭曲的怪物。
萧青鸞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她享受著他的注视,享受著他此刻的沉默。
这沉默,是无声的屈服,是败者的默认。
她满意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座宫殿。
她不需要带路。
因为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个满脸褶子笑得像朵菊的老太监,迈著小碎步从殿门里迎了出来,躬身行礼,姿態谦卑。
“先生,一路辛苦了。陛下特意为您建了这处殿阁,让您静心休养,名曰『忘忧阁。”
顾云舟的视线从殿门上的烫金大字上扫过。
忘忧阁。
字是她亲笔所题,笔锋凌厉,带著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忘忧?
他心中冷笑。
我看是忘生。
他抬脚,迈上阶梯
他走进了这座为他而建的地方。
殿內,没有想像中的金碧辉煌,反而透著一股雅致。
可这股雅致,却让顾云舟浑身的血液都感到发冷。
正对门口的墙上,掛著一幅他曾醉后隨手画的《溪山行旅图》的仿作。
角落里,摆著一架古琴,是他曾对她说起过,早已失传的“焦尾”。
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放著的全是孤本善本,每一本,都是他曾在御书房的藏书目录上,用硃笔圈出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