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北境急报:镇北侯萧怀玉顶著巨大压力,已奉旨后撤三十里。北蛮前锋拓跋雄大喜过望,亲率五万骑兵长驱直入,追击而来。大军深入,补给线被拉长近百里。
南境密信:李默已遵令开设十三处粥棚,望江县附近数万流民闻风而至。叛军豫王几次试图驱赶流民,均引发剧烈衝突。流民皆言女帝仁德,骂豫王猪狗不如。叛军军心浮动。
顾云舟站在沙盘前,將代表拓跋雄的黑色狼头旗,向南挪了足足三格。
旗子深深地插进了一处名为“一线天”的峡谷模型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上鉤了。
他又看向南方,代表李默的红色小旗巍然不动,但周围,却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代表民心的白色小旗,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將几座叛军占据的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釜底抽薪。
这天下,从来不只是兵戈铁马。
更是人心向背。
他虽身在囚笼,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刻般强大。
因为整个帝国,都成了他意志的延伸。这座囚笼很小,可这棋盘,足够大。
夜深了。
烛火摇曳,將他一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萧青鸞早已离去。
整个帝师府內院,静得能听见飞蛾扑火的声音。
顾云舟的目光,从南北两大战线上移开,缓缓落在了沙盘中段,一片不起眼的区域。
云梦泽。
他受封的食邑,那个他曾想过要打造成世外桃源的地方。
如今,那里风平浪静,仿佛被世界遗忘。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
然后,他从一旁的旗盒里,拿起了一枚从未用过的,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標记的旗子。
他伸出手,动作缓慢而坚定,將那枚黑色的旗子,稳稳地插在了云梦泽的中心。
一滴烛泪落下,正好滴在黑旗的顶端,瞬间凝固。
像一滴血。
(晚上还要一张哈,小铺盖还在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