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马蹄踏入望江县地界时,肺里火辣辣的疼。
三天三夜,除了餵马,他几乎没有下过鞍。
神京的繁华被远远拋在身后,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末日般的死寂里。
望江县的城门大开著,像一个绝望的人张开的嘴。
城门口,一个穿著官袍的胖子带著几个衙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磕得邦邦响。
“將军饶命!將军饶命啊!小人是望江县令,愿献城投降!只求將军入城后,莫要屠戮百姓!”
县令肥硕的身体抖得像一团筛糠。他显然把李默当成了叛军的先锋斥候。
李默眼神冰冷,连马速都没减,径直从县令身边冲了过去。
胯下战马带起的劲风,吹歪了县令的乌纱帽。
直到李默在城中广场勒住马,那胖县令才连滚带爬地追上来,气喘吁吁地继续哀求。
“將军……”
“抬起你的狗头,看清楚我是谁。”
李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子,扎得县令一哆嗦。
他从怀里掏出那面烫金的钦差令牌,隨手扔了过去。
令牌在地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县令看清令牌上的字,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退了,比刚才看见“叛军”时还要惨白。
“钦……钦差大人!”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裤襠里隱隱传来一股骚味。
李默懒得理他。
他翻身下马,环顾四周。
整个县城,家家闭户,街上连条狗都看不见。空气里瀰漫著一股绝望的气味。
投降?
李默心中冷笑。
先生说得对,指望这群脑满肠肥的官员,大炎早就亡了八百回了。
“来人。”李默对身后嚇傻的衙役命令道。
“在……在!”
“去,把城里所有能喘气的,都给本官叫到这个广场上来!”
“还有,给我在这里,搭一个高台。半个时辰內,搭不起来,本官就先砍了你们的脑袋祭旗!”
他的话不带一丝感情,衙役们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去传令。
胖县令也挣扎著爬起来,亲自去监工,生怕误了时辰。
半个时辰后,一个简陋的木头高台在广场中央拔地而起。
广场上,稀稀拉拉地站满了人。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看著高台上的李默,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