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红着眼睛骂自己不争气?
就在她心里悲壮之情刚酝酿出三分——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极近的声音:
“把腰带系上。”
盛夏惊得差点当场魂飞天外,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荀演一袖掀起的风卷住,整个人像团布一样被扔回了仙君府。
荀演处理完盛夏的事,立在甲板前沿,俯视被擒住的黑衣首领。
“卫副指挥使,”她声音冷淡而沉稳,“本宗记得,青面府的职责是协助大祭司监察百宗。你无故劫我太一宗的船,意欲何为?”
卫潼被封住灵力,却仍声如虎啸:“荀宗主何必装糊涂?我奉府主之命驻守云城,监察太一宗举止行为是否有违修真界界律。”
“昨夜探子来报,说你们把一群病人充作蛊人,要交给大祭司交差。我本不信,可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谁知你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讨好大祭司、谋求祭司之位,你竟拿凡人当蛊人!”
卫潼越讲越怒,甲板上风声都被震散。
荀演却泰然自若:“卫指挥使似乎忘了,从我清剿蛊人起,便是你三番五次催我交人。你说那是你们府主命令——要把所有蛊人集中送往修真界,交由医修治疗、研制解蛊之法。”
“没错!”卫潼怒道,“你不仅不交,还当众把蛊人烧死祭天!这是蔑视大祭司、意图叛逃!照界律该五雷轰顶!”
荀演轻笑一声:“若交给你,蛊人便能有活路?死在我手里,好歹知道自己死在何处;最起码还有个骨灰留给家人作纪念,他们应该感谢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蛊人是从太一宗的素练院逃到云城的!”卫潼逼声质问,“你母亲死于他们之手!所以你怀恨蛊人,一路追到云城,为的就是报母仇!”
荀演目光骤冷,杀意顿现:“卫潼,你若不是卫家一脉,我早让你死无全尸。”
“那你杀我!”卫潼昂首,眼中毫无畏惧,“我卫潼若皱一下眉,就不姓卫!”
荀演盯了她片刻,终于收回杀意。
她看上的,正是卫潼这股“宁折不弯”的硬气。
云城暗潮汹涌,她确实需要这样一柄刀。
荀演沉声开口:“前几日你带青面府的人冒充我府中伏亚,把门口插着驱虫艾草的百姓抓走。名单——是谁给你的?”
卫潼眼神轻轻一躲:“什么名单,我不知道,你要杀就杀,别废话!”
“我不杀你。”荀演道,“我是在告诉你,你的计划里——有一个极为愚蠢的破绽。”
卫潼咬牙不语。
荀演继续道:“你抓人需要掩人耳目,却故意把青面府的令牌,‘遗落’在王掌柜相好的住处。你赌我必会派人顺藤摸瓜,一路查到大船,查到这批被你抓的‘蛊人’。”
“只要我把人带回府中,届时你再出现,我的罪名就齐了——触犯界律、藐视大祭司、窝藏蛊人——你卫潼便能顺势掀翻我。”
卫潼怒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故意放出消息,引我来劫船救人!”
“没错。”荀演淡声承认,“是我放的。”
卫潼被噎住,半晌才挤出一句:“你……阴险狡诈!”
荀演漫不经心道:“可你不是来救他们的。你来——是救你自己。”
卫潼瞳孔一震:“……你什么意思?”
荀演抬眼看她:
“你还有半个月,就要依卫家祖训,被送去挞罗山隐居。可你得罪的人太多,他们不会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想活命,只能立功——继续留在青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