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柜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老娘的背影,那一刻,他觉得娘的背影好伟岸呀。
仿佛天塌下来,娘也能给撑回去。
长这么大,他头一回觉着自己出门能抬起头了。
……
堂屋里。
林桃瞅着面前的银子。
卖石耳的一千三百个钱,花了三百,还剩下一贯。
卖金钗得的三十六两银子,花了四两,还剩三十二两。
合计一下,手里现在还剩下三十三两。
今天挑着鸡,拿不了其它东西了。明儿还得去镇上,多买些粮食回来。
还有这十多只鸡的口粮问题,看看能不能买到些便宜的菽。
外面院子弄干净了,林桃又把今儿买来的衣裳和鞋发给四个娃。
四丫头迫不及待冲回屋里换衣裳。
二桌则是满眼不敢相信的盯着手里的布鞋。
三柜抱着衣裳,玩起了转圈圈。
徐大炕则是抱着两身衣裳,像抱着啥宝贝似的,一张脸又贴又蹭。
林桃隐约看到,衣裳那块被他蹭的地方,好像……黑了!
“赶紧的,烧点水擦下身子。”
别说他们身上的味,林桃都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了。
那股子酸里带臭的味道,就像、就像是捂馊了的酸菜水里,泡了双豆豉味的臭袜子。
酸味来源于咯吱窝,豆豉味来自两大腿根。
三个崽子突然就愣住了,连刚从窝棚里换了衣裳出来的四丫头,也愣在了门口。
“娘?您没事吧?”徐四妹担忧的问她。
徐三柜也问:“是啊,娘,您还好吧?”
一脸懵逼的林桃,连忙翻看原主的回忆。
当时就惊呆了!
合着,这一家子不洗澡,并不是因为缺水。
而是从小到大,四个崽子压根就没洗过澡!全靠夏天去河里趟趟。
瞬间,林桃打了个冷战。
记忆里,原主不是不想收拾孩子和自己的卫生问题。
而是压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做这些。
睁眼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天,劳累一天回到家草草果腹,便往床上一躺。
遇着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在地里弄了一天,就更没有力气做其它的了。
早早入睡,肚子还不至于饿得那么难受。
明明都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有钱人那叫生活过日子,底层人那叫荒野求生拼命活着。
林桃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说了。赶紧的,烧些热水擦擦身子。”
徐大炕从来都是最听话的,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