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重伤的杂役,还敢口出狂言!”
“以为用激将法就能蒙混过关吗?”
“如此嚣张,必须严惩!”
声浪如潮,几乎要将赛场上那个单薄的身影淹没。
质疑、愤怒、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射向赛场中心的盛知意。
盛知意胸前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刺眼,握剑的指节太过用力愈发苍白,但她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弯曲,剑尖依旧稳稳地指着前方。
季扶光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温和似乎凝滞了一瞬,他捏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摩挲扇柄,一丝极淡极轻,却令人心悸的冷意悄然弥漫开来。
他看向那些叫嚣最凶的弟子,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千钧重压。
狭长凤眸中的威压,令那几人不由一僵。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移开,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视全场。
目光掠过长老观战席,在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平静依旧,却带着清晰的示意。
观战席上,已经有人露出兴奋和鄙夷混杂的表情,跃跃欲动,想要起身挑战盛知意。
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若是能够一举揭穿这位杂役弟子虚张声势的面目,岂不是在宗门之中大出风头。
实在是个太好的扬名立万机会!
就在一个弟子按捺不住,即将跳下观战席的刹那——
季扶光低沉而清朗的声音响起,温文含笑,语调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全场的喧闹,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师弟师妹稍安勿躁。‘双叠浪’剑意玄妙,纵使内门弟子,也难辨其中真伪。此等关乎规则与剑道真谛之事,还是由长老出手验证,更为公平,也更能看透关窍所在。”
他话音刚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刺破了嘈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我来。”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过去。
陈怀玉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的头上用木簪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广袖松散,整个人散发着落拓不羁的气质,与周围肃穆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怀玉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从山坡上的长老观战席出发,凌空踏步而来。
明明每一步都踩在空中,但足下却似乎有无形的承托,令她走得稳稳当当,衣袂飘飞,潇洒不羁。
这等凌空踏步的功法,令喧闹的广场迅速安静下来。
如果说之前季扶光的话,还令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心存不满,此刻见到陈怀玉对灵力和功法的控制已至毫厘之巅,那点不忿早已变成叹为观止的敬服。
师兄说得没错……只有长老对于灵力的把握,才能看出这位杂役弟子功法的眉目。
陈怀玉从半空走下来,落到比赛场地边缘,缓步向场中央的盛知意走去。
季扶光见状,迈步离开,将赛场留给盛知意和陈怀玉。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陈怀玉含笑的声音轻轻送进季扶光耳中:
“季师弟,这件事……就当还你的人情了。”
季扶光没有转头看她,也没有应声,只是不着痕迹地微微颔首,收下了她这份回礼。
陈怀玉则走到了盛知意面前数丈处站定。
她目光落在盛知意染血的衣襟和紧握的“惊鸿羽”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