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心里也在笑我没用?那我还不是想不到其他法子了,才……才跳城楼的。”
宋乐珩想开口,李文彧又抢先一步:“狗洞我也找了!就是没找到。这城里它就没有通往城外的狗洞!我还让人挖地道来着,结果李太发现了,还告诉我娘了。你看看,我还被揍了。”
李文彧卷起袖子,手臂上有几条浅浅的棍印,看上去已经快要消了。他闷声闷气的,带着点委屈道:“宋乐珩,我好想你,想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快要想疯了……”
说话之间,便再忍不住哽咽。
宋乐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心里有些愧疚,沉默了片刻,说:“我让韩世靖关闭城门,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城中百姓好。燕丞悍勇无比,交战的结果我也说不准。你若是贸然出城,遇上了燕军怎么办?”
“我不管!”李文彧拉住她的手腕:“那温季礼,他都病弱成那样儿了,你不也让他呆在军营里吗?你下次出征也好,交战也好,也要把我安排在军营里!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有责任保护你的。”
“他是我的军师,你这身手……”
李文彧鼓着眼睛盯宋乐珩。宋乐珩伤人的话一卡,识趣的不说了,只道:“下次的事,等下次再说。岭南近来应该都不会有大的战事了,可以消停一段时日。”
“真的?”树影间透下斑驳的阳光,衬得李文彧那双眸子如同璀璨的宝石:“所以,你是战事一平,就来找我了?”
“嗯。”宋乐珩诚恳点头。
“所以,”李文彧的语气上扬激动了些:“你也迫不及待的想见我?”
宋乐珩目光飘忽,缄默不语
地摸自己鼻尖儿。
李文彧压根儿看不见她想婉拒的表情,只当她是默认了,于是更加激动:“所以!你也想我,快要想疯了?”
宋乐珩:“……”
这个是真没有。
这要答了是,后院只怕都要被火烧穿。
她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拉着满脸期待的李文彧在树下的石桌旁落了座。
“我来找你,其实是有正事的。此次迎敌,军中诸将都功不可没,战事既然告一段落,对将士们也要论功行赏。我想着,近几日在军中举行一场庆功宴。”
李文彧:“……”
那般灿烂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那俊俏又风流的皮相上。
宋乐珩也有点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是知道的,我这家底犒劳几千人尚且吃紧,更何况如今有这么几万人指着我吃饭。”
李文彧心如死灰,闭了闭眼:“你来找我,不是要给我报平安,不是知晓我担心你,甚至你都不是急着想见我,你就单是……单是来问我要钱的?”
宋乐珩被这话问得很是心虚。
事实上,她本不该心虚的,她一开始威胁李文彧支持宋阀,就是看中李家的财力。她也从未以感情来掩饰过这个目的。李文彧本身也清楚,她同意维持婚约仍是为了他李家在钱财上的鼎力支持。可不知怎么的,宋乐珩看着李文彧那受伤难过的样子,从前能舌灿莲花的分析利弊,眼下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这事儿是我考虑得不周全,钱的事,我还是自己……”
李文彧抓住她的袖子,开口的同时就在吸着鼻子抽抽:“我、我没说不给。就算……就算你是为了钱来找我……”重重地哽咽了一下,他强行压制着想哭的冲动,可怜巴巴道:“我也会给的。我说过,李氏永远为你所用。”
“哎,李文彧你先别哭,你这一哭,我都不好意思……”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文彧果然就放声哭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宋乐珩的腰,把人往怀里带,那鼻涕眼泪就全糊在她的衣衫上。
“你好没良心!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熬!我怕你受伤,怕你出事,还……还怕你跟着温季礼跑了,不要我了!你倒好,你心里半点都没有我!”
宋乐珩挣脱也不是,抱着他也不是。
外面两个小二被这嗷嗷的哭声给吸引过来,探着头在洞门外张望,见是自个儿的东家哭得跟上坟似的,又不敢再接着看,只能慌忙溜了。宋乐珩生怕李文彧引来更多的人,就着衣裳袖子给李文彧擦脸擦泪。
“好了好了,这样行不行,我答应你,以后出征只要你愿意跟,我就安排你在身边,我派人护着你。”
“真的?”李文彧仰起头,冷不丁打了个哭嗝:“你现在是军阀之主,不兴骗人的。”
“不骗人不骗人,你别哭了。”
李文彧不哭了,寻思着自个儿的衣服是新换的,干脆就拿着宋乐珩的袖子仔仔细细擦干净泪水,边擦边说:“我等会儿……等会儿给你买件新的。你要办庆功宴,总得穿华丽大气些。”
宋乐珩倒也没拒绝,坐回了位置上。李文彧得了她的允诺,心情一下子大好,主动问道:“那庆功宴还要我准备些什么?”
“就绢帛银子实用些。若是这广信城内有多余的宅邸……”
“有啊。你要地要宅,要金要银,我什么没有?你想要多大的宅子?要多少间?”
宋乐珩思量片刻:“就两间足矣,不必太大。如今几个将领的军功尚是初立阶段,我只是想着给他们在广信落个安身之处。”
李文彧为难道:“你要大的我随处挑给你都行,但你要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