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肃宁赞叹真心实意,但莳栖桐却从中窥见一丝异常,“既然肃宁当初听到的尽数是悲鸣,那你为何会想要奏这悲鸣之曲?”
“为何呢?”洛肃宁与莳栖桐拉开些许距离,连眉垂目。
分明只是喃喃,可莳栖桐可察觉她心有戚戚,不肯言明。见洛肃宁当真为难,莳栖桐便不再过问,只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巨松之下,远眺山河盛景。
站在高山之巅,先前于眼中巨大无比的事物如今只不过是些许看不清,辨不明的影子。此番胜景,让莳栖桐的心情也随之开怀,她回头对洛肃宁道:“肃宁别忘了,今日只为开怀,不谈其他。”
洛肃宁回眸,恰好看见莳栖桐脸上扬起的笑意,她不禁以笑相和,回答:“自然。”
撇却洛肃宁为何选择此曲,又与几人交谈了乐曲与舞蹈的相和。几人便相约丢下所有烦忧,与这方美景中赏山阅景,纵酒行令,踏歌起舞,好不快意。
直到日暮西垂,众人才启程,复返越宁。
许久不曾如今日这般肆意,莳栖桐便也贪杯,有了几点醉意。回程途中,她本想掀开车帘,看看这暮日晚景,可醉意上头,她连坐都坐不稳,最终还未起身,便醉倒在座中。
直到与几人告别时,她仍未醒转。
马夫见洛肃宁亲自下车,朝车驾走来,他连连低声呼唤莳栖桐,可莳栖桐都未有回应。可他又不敢掀开车帘,去打搅莳栖桐。两难之下,见洛肃宁越来越近,他紧张得险些行跪拜大礼,口中也十分惊慌的呼唤道:“公主。”
洛肃宁却未在意,只慈和地叫他莫要紧张。她亲自唤了莳栖桐几声后,见莳栖桐仍未醒转,她无奈一笑,叫马夫不要打搅莳栖桐,便转身离去。
见洛肃宁的身影已然远去,马夫才松懈那口紧憋的气,重重喘息。
等莳栖桐悠悠醒来时,她已经听见史云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阿梧,你去哪?”
她听到莳栖梧回道:“母亲,既然您不想打搅她的歇息,我现在便去唤仆从抬来步辇,将她抬回去歇息。毕竟,在车里歇息也不算舒适。”
听到这里,莳栖桐一个激灵,便立即坐起。哪有那么夸张?以莳栖桐对莳栖梧的了解,若今日真叫他去唤了步辇,日后,他便会以此为笑谈,日日取笑她。这可不行!
她刚准备开口拒绝,便听到史云书回道:“阿梧去吧。回京以后,我便未见桐桐开颜,如今放纵一次也好。若不再松懈松懈心中情绪,她都要被憋成……”
“母亲!”莳栖桐急忙掀开帘子,打断了母子两人的对话。这两人真是……
见两人同时回眸望向她,两道温柔的眼神中暗暗含着关切,莳栖桐将后面那句默默补全“关心则乱”。
这点小风波很快便过去,三人边走边谈,一同朝正院走去。
落日西沉,洒落一地金辉。旁人从远处看去,只看见母子三人有说有笑,交谈融洽,让人不忍打断。
但偏偏这幅美好就是容易被打断。一名侍气喘吁吁地从院外跑来,远远窥见史云书的身影,他便大声唤道:“女君!急报!”
闻言,三人同时顿住脚步,朝后望去。
一路上的侍从识趣地让开道路,等男子奔来。
但不知是否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火急,行至三人身前时,男子还是摔了一大跤,他未顾得起身,便匆匆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云州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