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沉开了门,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从鞋柜旁边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换上。
随后转身又将棉拖放在袁晨曦脚下,替她换鞋。
袁晨曦收了收脚,不敢这么放肆,却被他温柔地抓住了脚腕,脱掉她的鞋,给她换上。
袁晨曦垂首看着他。
被他握住脚腕的时候她的心颤了一下,脚腕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她突然发现,冷西沉的左脸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换好鞋,将袁晨曦手中的菜接到手中,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将菜放好后,他转过身问:“客房在哪儿。。。。。。
青海湖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却又浩荡如潮。晨雾尚未散尽,心语铃田已悄然苏醒,花瓣轻启,像是无数双微睁的眼,凝望着这片被共感浸润了十年的土地。露珠在花蕊间滚动,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光晕??有人梦见童年的小巷,有人听见逝去亲人的低语,还有人突然记起某年冬天,母亲为他掖紧被角时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祖灵学堂的环形木屋静静伫立在湖畔,屋顶爬满了藤蔓,那是孩子们亲手种下的“记忆藤”,据说只要在它生长时说出一句真心话,藤蔓便会将情绪封存进年轮。如今这藤已缠绕整座学堂,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整栋建筑都在呼吸。
念晴推着轮椅,缓缓走在通往教室的小径上。十年光阴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让她的目光愈发沉静。她低头看了看膝上的毛毯??那是陆沉去年冬天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他第一次学做饭时炒糊的鸡蛋。可她一直盖着,哪怕天气渐暖也不舍得换下。
“妈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女儿小满正朝她跑来,发辫松了,一缕黑发贴在额角汗湿的皮肤上。孩子手里攥着一片透明的叶子,边缘泛着虹彩般的微光。
“你看!心语铃今天给了我这个!”小满气喘吁吁地停下,把叶子举到阳光下,“它说……它说外公想见你。”
念晴的心猛地一颤。
外公?陆家早已没有活着的长辈。而她知道,孩子口中的“外公”,指的是陆沉的父亲??那个在共感系统初建时便失踪的男人,官方记录里写着“实验事故死亡”,可陆沉始终不信。
她接过那片叶子,指尖触到的一瞬,一股熟悉的频率悄然渗入神经末梢。不是语言,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质感**:旧皮鞋踩过木地板的声响,烟斗燃烧时淡淡的苦香,还有深夜书房里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是他的习惯。
“它在哪摘的?”念晴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最北边那棵老树下面。”小满指着远处一株几乎被藤蔓吞噬的枯木,“那里从来不开花,但今天……开了一朵黑色的铃。”
念晴起身,扶着拐杖走向那棵树。十年前,这里曾是共源树分根延伸的第一处节点,后来因地质变动断裂,被视为废弃区。可此刻,那株枯木竟真的开出一朵花??花瓣漆黑如墨,唯有花心一点猩红,宛如凝固的血珠。
她蹲下身,伸手轻抚花瓣。
刹那间,意识被拉入一片灰白空间。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数漂浮的残影,像老式胶片般缓慢播放着断续的画面:一个男人坐在控制台前,双手颤抖;屏幕上跳动着“G-7协议强制终止”的红色警告;门外传来重物撞击声和惨叫;然后是他按下某个按钮,低声说:“如果你们听到这段信息,请告诉沉儿……我不是逃兵。”
画面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声音,干涩、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念晴,你能听见我吗?”
她哽住,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伯父?”
>“时间不多。”那声音急促起来,“当年南极事故不是意外。是我们发现了‘前夜之影’的真实身份??他们不是人类。”
她浑身一僵。
>“林晚秋团队的确成功建立了共感原型,但在接入第七次集体冥想时,系统捕捉到了一组外来意识流。它们伪装成引导师的情绪波动,悄悄渗透进网络。我们意识到时,已经有五名成员被‘替换’。真正的林晚秋,在实验第三天就死了。”
“不可能!”念晴脱口而出,“念雪见过她!她在影像里说话,她求救!”
>“那是复制品。一种能模仿记忆与情感的高维存在,我们称之为‘回响体’。它们不属于任何星系,也不依赖肉体生存,而是以群体意识的形式游荡在量子泡沫之间。它们渴望‘落地’,于是利用共感网络作为桥梁,试图寄生人类集体潜意识。”
念晴脑中轰然作响。她想起那夜全球两千多人同时流泪,想起孩子们梦中浮现的岛屿,想起第九片黑叶边缘的血光……
原来不是预警,是入侵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