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嗤鼻,慵懒地靠着凭几,轻摇麈尾扇道:“这怎么不成体统了,合着用貌美的女子贿赂才叫正统?”
徐昭噎了噎,严肃道:“九娘子身份矜贵,那等卑贱之徒断不能脏了你的眼。”
陈皎撇嘴,“我觉得甚好看,比你们崔郎君俊多了。”
徐昭:“……”
陈皎:“瞧着温顺,脾气应也比崔郎君好,这样的儿郎,哪个女人不喜欢?”
徐昭:“……”
他一时心情复杂,憋了许久,才道:“那等出卖色相之徒,岂可与崔郎君相提并论?”又道,“纵使崔郎君脾气不好,可是身家清白干净,九娘子若什么人都接触,恐染病。”
“染病”二字把陈皎唬住了,绿眉绿眼盯着他,“你休要扫我的兴。”
徐昭见她有畏惧的迹象,继续道:“现今这世道盛行男风,但凡权贵富商都爱豢养男倌,玩的花样多得很,哪个能干干净净的?
“九娘子身份矜贵,且有志气,断不可被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迷了眼。
“你若实在有兴致,也得寻身家清白,有学识涵养的,总比外头来路不明的干净。”
他说话的语气像劝诫迷途知返的羔羊,陈皎不耐挥手,“你别婆婆妈妈的,我就当花瓶养养眼。”
徐昭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婢女的通报声,原是商玠过来了。
徐昭只得悻悻然出去。
走到院子里,见商玠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九娘子是有主儿的,你休要胡来。”
商玠露出胆怯的表情,一双桃花眼透着几分委屈,轻言细语道:“徐都尉言重了,小人不敢。”
徐昭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商玠款款进屋,马春见他进来,也露出敌视。他视若无睹,朝陈皎行礼,唤道:“九娘子。”
陈皎瞅着那张脸,心情都好了许多,朝他招手道:“你坐过来。”
商玠依言坐到炕案上。
陈皎是手控,好奇牵他的手观赏起来。他个头高,指骨匀称修长,皮肤白皙细腻,保养得极好。
陈皎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啧啧称赞道:“这手真好看。”
商玠笑了起来,也夸赞道:“九娘子生得俊,小的从未见过这般灵动的女郎。”
陈皎不信他的鬼话,问道:“你是哪里人?”
商玠回道:“小的是江南人,幼时家中遭遇旱灾,迫不得已把小的卖给商户,几多辗转,才到了薛家。”
陈皎:“身世也算可怜。”
商玠淡淡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总得往前看。”
这话陈皎表示赞许。
那商玠虽是男倌,却不轻浮,言行温雅极有教养,很入陈皎的意。
一旁的马春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很多时候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稍后薛良岳过来见礼,商玠退下,他带来一只精致的木盒,里头皆是黄灿灿的金条。
陈皎瞥了一眼,故作惊讶道:“薛郎君这是何意?”
薛良岳讨好道:“九娘子远道而来,我等招待不周,这是我们士绅商户的一点心意,还请九娘子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