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阮回到房间后,反手锁上门,那强撑了一整天的、笔挺的脊梁,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几乎是直接瘫倒在床上。
身体的旧伤与新痛在此刻交织袭来,但比这更磨人的,是精神上极度的疲惫。
顾时安的挑衅,还有投向沈知秋的每一道克制的目光,都在疯狂消耗她的心力。
她像一根始终紧绷的弦,终于在独处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她真的好累,好累。
每一次看到沈知秋因她的疏远而黯淡的眼神,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被同样的话语刺穿。沈知秋难过一分,她要内疚十分。
她看不得沈知秋难过,那比任何物理上的伤痛都更让她难以承受。沈知秋皱一下眉,她的心就先一步揪紧了。
疲惫让意识变得模糊,往事却愈发的清晰。
她想起训练初期,那个笑容如阳光般明媚的沈知秋,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那时,自己总会找些笨拙的借口——“顺路”、“有事要交代”,只为能和她并肩走一段回宿舍的路。
她还记得,沈知秋轻轻戳穿她时那句带着笑意的话:“其实你不用找这么多借口的。”那温柔的语调,包容的眼神,让她至今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还有那次,训练结束后,她们并肩坐在台阶上看星星。沈知秋不经意地靠近,她没有躲。她用眼角余光捕捉到沈知秋得逞后那偷偷扬起的嘴角,那一刻,夜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吞没。
林清阮躺在床上,朦胧的视线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幻影——依旧带着明媚温柔的笑,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亮晶晶的,盛着让她想要沉溺一生的光。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徒劳地划过冰冷的空气,试图触碰那抹根本不存在的温暖。
“沈知秋……”她无意识地溢出这个名字,带着无尽的迷茫与渴求,“我到底该怎么做……”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承载了所有无法在日光下言说的重量。
“我……好想你……”
林清阮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短促的梦。
梦里,她同样深陷于思念的泥沼,却听见了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她朝思暮想的沈知秋,带着那抹足以融化一切冰封的温柔笑意。
那一刻,她所有筑起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她伸手,用力地将眼前人拥入怀中。
就这一次,在梦里,让我任性一回吧。
她紧紧环住沈知秋,仿佛稍一松手,这幻影便会消散。
她把脸埋进对方温热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试图将这味道永远刻入记忆。在这份虚幻的温暖中,她一直紧绷的界限感开始松动。
“沈知秋,”她的声音闷在对方的肩颈处,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我好累啊。”
门外的沈知秋愣在原地。她本以为会吃闭门羹,却没料到迎接她的是一个如此炽热、近乎表态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