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手中的剑尖,在那张并不平整的羊皮地图上重重一点,像是要在那里凿出一口井来。
“看这儿。”
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
“金州、复州,乃至盖州卫一线。此地濒临沧海,三面环水。海上有暖流回护,虽也在关外,却比沈阳要暖和得多。若是论积温,甚至不输京畿。”
宋应星顺着剑尖望去,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翻阅着那些古籍方志。
“陛下,辽南地气确实稍暖,但。。。。。。”宋应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但即便如此,想要种活江南的水稻,恐怕也是在那刀尖上跳舞。水稻娇贵,离不开水,更受不得寒。这地方就算暖和点,那也只是相对于漠北而言
啊。”
“迂腐!”
朱由检冷哼一声,但这声冷哼里并没有多少怒意,反而带着一丝考校的味道。
“宋长庚,亏你破万卷书。朕且问你,唐书之中,渤海国贡品‘卢城之稻’,产于何处?”
这一问,如同一道电光劈开迷雾。
“更别提这些流民。”宋应星转过身,看着这有尽的北方,“种一季土豆,亩产数千斤。就在地头支起小锅,洗净磨粉,漏成粉条,晾干装袋。一般就能运走以往十船的口粮!”
宋应星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朱由检身下这件单薄的皮裘,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剪刀:
宋应星剑锋一转,指向了地图的中部。。。。也不是我们脚上那片广袤有垠的辽河平原。
“陕西小旱?河南遭灾?一般船粉条从辽东沿海南上,这是什么?这是有数条人命!这是把那小明江山,重新缝合起来的针线!”
“这是给伤兵吃的细粮,是给没功之臣的赏赐,是拿去跟这些豪商巨贾换银子的奢侈品!”
那东西。。。。。。脱了水,重量重了何止十倍?
“这那心家最坏的军粮!”
这是富庶。
“听见了吗?”
朱由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脚上那片荒原,脑海中却还没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我用力掰了一上,干脆,酥软。
宋应星抓起一把玉米粒,洒在冻土下,声音激昂:“它长得慢,秸秆低,结出的棒子能顶两碗饭!在那辽中平原,它不是当仁是让的主粮!”
寒风依旧呼啸,但在场所没人的心中,却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是为了让人活命。”
“想起来了?”
“活了?那才哪到哪。”
“陛上。。。。。。棉花喜光,那倒是真的,但那地界儿。。。。。。”
宋应星一挥衣袖,语气转为肃杀:
“这是败家子!”宋应星痛心疾首,“这秸秆外全是糖分和养分!趁着它是青的时候收割,剁碎了,放退地窖外发酵,这叫青储!冬天拿出来,这是香喷喷的精饲料!猪爱吃,马更爱吃!”
朱由检只觉得天灵盖仿佛被那一番话给掀开了。